“婆婆为了救人，已经昏迷好几次了。”这时，囡囡稚嫩的声音再次传来。

  “是啊是啊，婆婆刚刚拿命来救我们，我们连一个子儿都没有给她。如今她自己都自身难保了，我们又什么资格要求她救我们？”

  “老婆婆这么善良，我们怎么忍心将她逼死？”

  一你言我一语，众人纷纷心疼起唐清莞。

  方才那些病人顿时陷入了沉默。

  是啊，他们不能那么自私，他们的命是命，老婆婆的命难道就不是命么？

  很快，刚刚涌进来的那群病人便自发的散了去。

  他们经过生死的考量之后，还是选择离开。

  唐清莞看到这一幕，眸光阵阵轻颤。

  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群人为了不伤害她，竟然选择放弃了。

  这么多年来，她见惯了太多贪婪的人，尤其面对生死的时候，没有人能够放弃生的希望而选择去死。

  她亦是如此。

  此时，唐清莞很明白，如果她继续救人的话，她极有可能因失血而死。

  如果她死了，她就无法走出这里，也无法见到帝君凌，再也听不到娘亲慈爱的唤她莞儿。

  还有华爷爷，还有星星，凤凰……

  九荒，还有太多的人在等着她，她不能死在这里。

  可是，面对那一双双对生命渴望的眼睛，以及选择死亡时黯淡的眸色，她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刺了一下。

  许久之后，她重新睁开了眼睛，轻轻对妇人道：“让他们过来吧，我救！”

  她没有忘记，自己是个医者，悬壶济世是她的责任。

  妇人担忧的咬住了嘴角，“婆婆，您的身体……”

  “我起不来了，让他们走近些吧。”

  听到唐清莞虚弱的说出这句话，妇人忍不住哽咽起来，“婆婆……”

  那些病人一时间不忍上前。

  人家老婆婆病得都无法下榻了，他们若是还去吸她的血，那就不是人了。

  所以，唐清莞说完后，并没有人动。

  “让他们过来。”唐清莞吩咐榻前的妇人。

  妇人未动，“婆婆……”

  唐清莞咬了咬牙，骤然握紧双拳，一滴滴圆润的血珠便从她的体内渗透出来，像一个个晶莹剔透的葡萄悬浮在空中，骤然朝病人掠去，然后缓缓融进他们体内。

  没过多久，他们脸上病态的苍白便逐渐淡去，脸色恢复了正常。

  不少人脸上的浓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点点消失，直至彻底不见。

  唐清莞看到这里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，而后疲倦的闭上了眼睛。

  她能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。

  应该是要死了吧。

  可惜，以后再也见不到帝君凌了。

  她舍不得。

  很快，唐清莞便没了呼吸，就连心口都不再跳动。

  她死了。

  此时，唐清莞形容枯槁，像是被人抽干了体内的所有水分。

  “婆婆，婆婆！”妇人忍不住啜泣起来。

  一旁的囡囡似乎明白了什么，也跟着哭了起来，“呜呜呜，婆婆不要离开我，不要……”

  她哭着使劲儿的拉着妇人的手臂，“娘，你救救婆婆，救救她……”

  妇人眼底噙着泪花，“娘没用，娘救不了婆婆……”

  “婆婆，不……”

  “她救了我们，自己却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