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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章:娘亲失踪了

第32章:娘亲失踪了

“就她吧。”渡厄星君说,眼里飞速闪过一丝觉察不到的痛意,他转头对胡孜陌说:“现在死了,总比日后受尽万般折磨要好的多。”

修长冷峻的背影消失在门缝中,文成依然不肯收回视线,眼前蒙上一层雾水,唇齿间弥留淡淡的血腥气味,不知在何时咬破舌尖竟也不自知。

命运,这两个字,躲不开,藏不掉。

十二年恩情,人世终究走过一遭。不管过往的快乐悲伤,今日就要在此做一个了解。父债子还,未曾谋面的父亲造下的孽,她替他补上……

这样,就可以干干净净的离开了。只是今生与唯一亏欠之人便是师父,他对自己的好,今生今世无法回报,只愿来生能够投胎再做他徒儿,以报此生无力偿还的恩情。

夜没有冬日的飞扬跋扈,安静如水,微风轻袭,掠过烛台吹得人影恍惚,房间里只剩下三个人。

四周安静无比,只剩下低低的啜泣,以及彼此的呼吸。

文成踩着高低不平的碎瓷走到娘亲身边,伸出泥污一样的小手,抹去她的眼泪,用稚嫩的声音说,“娘亲不哭。”自己眼角的泪淌下都顾不到。

蓝婉反握她的手掌,瘦弱无比,似乎除了皮肤便是骨头,这些年她过的不好吗?

许是被她突然握住双手不适应,文成急忙收回手,立在原地一动不动。不敢喘息,头深垂在胸前,凌乱的头发挡住她的脸。

文成拨开她的碎发,露出一张清秀的小脸。深深的眸子光彩流溢,浓密的睫毛上挂着几滴晶莹剔透的液滴,如春日的露珠,颤巍巍的在叶间打转,小巧的鼻子乖巧的在唇齿之上,嘴唇娇嫩抿出几丝腥红,手指撩开发间,在左颈处果真有一颗黑痣,在光洁如玉一般的肌肤上就像一颗毒瘤一样,深深刺入她的眼睛。

手指轻颤,伸出手想要触碰,在空中停下,文成退后一步,泪眼朦胧,头垂的更低。

从记事以来,娘亲从未这么近距离的碰过自己,每次都是远远的避开她,如隔瘟疫一般,更不许弟弟妹妹与自己有太多接触。

母爱,自己何尝不想得到?

只是自己的身份,与娘亲之间相隔万水千山,怕是今生今世也不可跨越。

叶落回根,今生无缘在树上多留几刻几分,唯今所能求的便是,死后,可以长依久违的怀抱,感受她的温暖,在她的荫蔽之下,真真切切的体味清凉。

僵硬的身体落入柔软的怀抱,软绵绵的,发间飘进淡淡的体香。一只手绕过她的肩膀,轻轻拍打着她的背,纤细的手指触摸着脸颊,带了一缕微寒。心中酸涩无比,涌起无边无尽的悔意,往事一幕幕浮现,她的孩儿,最为亏欠的孩儿,今日要取心就她的命?

“娘……”文成怯怯的叫她,这个字徘徊在心中多时,终于可说的时候,又喊的如此含糊。仰起脸,睫毛扑闪,小心的问,“娘,容文成抱抱您,好吗?”

她舒展开眉头,绽放一抹笑容,向她伸开双臂,温柔恬静的看她。

直到文成伸出双手,一点点环上她的腰,她的背,缓缓贴在身体上,柔软的身体真好,着就是娘亲的怀抱,想着曾经在门缝间偷想的情形,不就是这样的场景吗?能在死前圆自己一个梦,何尝不是一件好事?即使死,无憾矣。

一股淡淡的香气再度飘起,弥漫在空气中,文成感觉头越来越晕,全身无力,眼皮渐渐沉重下去,娘亲的面容渐渐模糊,最终化作一泉波光粼粼的水面泛起涟漪,软趴趴的伏在柔软的怀里。

闭上眼前的那一刻,只听渡厄星君的声音传来,“好好睡吧,中了迷香后便不会再痛苦了。”

窗外吹进一阵凉风,携着清淡的花香,漆黑色的天幕上,月明星稀,孤单的一轮清月在西面的天空,渐渐沉落,东方泛起鱼肚白,一切未变,却不见了人。

指尖残留的香气,在风中越飘越淡。文成走到窗边,手指扣在窗棱上,看着平静如水的夜幕,如此美好的夜,隐藏了如此多的无奈。控制不了,阻止不住。静静等待第一缕阳光升起在东方,那时,一切都将不再平静。

从醒来那一刻,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整个屋子中只剩下自己,渡厄星君和娘亲已经没有了踪影。

“她去哪了?!”掐在脖间的手指一寸寸收紧,挤压气管中的每一丝气息,肺像要裂开一样,喘息不得。整个人被提在半空,手在两侧无力的垂下,只有两只脚在空中胡踢乱蹬,做着最后无力的挣扎。

人没有空气就会闷死,就像鱼儿没有水就会干死一样。

一张小脸已经涨得通红,青紫。两只眼睛凸起,充满血丝,整个眼球就像要掉出一样。嘴唇干裂发白,僵硬的面部微微抽搐。

文成试图张开嘴角说句话,声音却卡在喉咙里蠕动几下便沉寂下去。

头顶上方的男子眉间泛起怒潮,怒不可遏的声音穿透耳膜震得头嗡嗡作响。手上提着的小小身体在空中晃来晃去,两脚失去依附,加上缺氧,眼前的景象渐渐模糊下去。

耳边又传来愤怒疯狂的声音,“你不是要救她么,她人去了哪?那个男人呢?!”

身体再次如断了线的风筝,脱了线索的束缚,整个人陀螺一样飞旋出去。

风呼啸而过,头发挡在眼前,身体失重在空中长长划过一道白色弧线,飞也似的扑向坚硬的地面。

为什么昨夜没死?她苦笑,死了,娘就可以活着,更不会有今日的折磨。

头晕目眩,满是星星在头顶转,四肢百骸像摔断一样,鼻尖涌出股温热的液体,喉间咸腥无比。

哇,一口鲜血从嗓子间涌出,沾染素白的衣衫。

拾起摩擦在地上的手掌,泥土和着血液,手掌被尖锐的石块刺破,刮开大块皮肉,翻开深深的血沟,深可见骨。

血顺着皓白的手腕蜿蜒而下,渗进泥土中,染红一片黑土。

“成儿!”惊呼声从院子里响起,转眼间一双青黑色的靴子出现在她的面前,淡淡的竹子清香飘进鼻息,顺着墨绿色的长衫望去,眼前浮现出熟悉担忧的面孔。

“师父……”她勾起嘴角,低声喊道。

肺部痒的难受,刚开口,便用力咳喘起来,紧捂着胸口。大口的鲜血从嘴角溢出,染红师父的袖口。文成伸出袖子接住滴淌的血痰,泥土蹭在脸上更加狼狈不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