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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45)(1 / 2)





  黑黢黢中,他伸手过来,抓到了祁垣的手腕。

  祁垣正要跟上,却觉徐瑨松开他的手腕,转而把手伸进他的袖子里,跟他十指交扣。

  俩人牵着手往外走,祁垣觉得怪怪的,但心里并不讨厌,于是紧紧跟着。直到走出马房,外面一片光亮,徐瑨才松开他,带他去了自己的院子。

  下人们很快摆上了酒菜,祁垣仍是如常跟徐瑨一同用餐,偶尔说几句话。用饭之后时候不早,祁垣便跟着下人去了耳房歇下。然而这次,直到半夜,祁垣也没睡着。

  不知道是换了地方后不适应,还是自己的内心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,祁垣睁着眼睛,看着头顶的床帐发了半天愣,却又不知道脑子里想些什么。

  他听到庭院之中似乎有阵阵虫鸣,又听到远处街道上的打更声,默默数着,三更的梆子响过之后,他又听到了外面有人走动,随后是有人低低说话的声音。

  徐瑨不放心,于是半夜找了过来。他看到祁垣没睡也不惊讶,只将床头的蜡烛点燃,随后脱鞋上床,侧躺下去,挡在了祁垣的外侧。

  过了会儿,祁垣才轻轻靠过来,像第一晚那样,抱住了徐瑨的腰,又把脸埋在了他的胸膛上。

  徐瑨低不可闻地叹了口气。

  怕不怕?他轻声问。

  祁垣闷在他怀里摇了摇头,过了会儿,又点了点头。

  怕就对了。徐瑨揉了揉他的头,慢慢道,我就怕你胆子太大,豁出去,一条命不要了,跟谁都要刚到底。

  我又不傻。祁垣闷声道,可是我也没见过衙门。我就怕万一自己先怕了,被他们唬住,做出什么稀里糊涂的事情来。所以我只能不怕

  他说到这,突然冒出一点委屈,鼻音重了起来。

  徐瑨却道:怕也没关系。三司之中,刑部的或许会有私心,但后面还有我们大理寺呢。我也会跟朱大人求情,让他带上我。到时候你若害怕了,就抬头看我,我想办法帮你。

  祁垣一愣,你能去吗?

  会有办法的。徐瑨道,但三司会审,初审是刑部主审,复审才是大理寺主审。你若初审时遇到他们刁难,不要意气用事,否则容易吃苦头。狱卒那里我会使些银子,你只要坚持到复审。朱大人敦厚周慎,善于断狱,一定会为伯父平反。

  这也是国公爷的话。

  徐瑨跟父亲说起祁垣的事情时,是准备好承受父亲责骂的,谁知道国公爷却道,有大理寺卿在,断不会让此案不明不白。另外,他虽不想跟忠远伯府有什么牵扯,但徐瑨既跟祁垣是好友,他也不会责怪儿子为其奔走。

  祁垣对此并不知情,但徐瑨说朱大人是好官,这让他心里又多了一份勇气。

  徐瑨低头看他,又安抚地笑了笑。

  祁垣看着黯淡烛光下,徐瑨俊俏逼人的面容,心里忽闪了一下。

  他不由撒娇似的往徐瑨怀里拱了拱,小声道,你对我真好。

  尾音轻轻上扬,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。

  徐瑨敏感察觉,竟被这点小得意轻易地取悦,轻笑起来。

  因为天热,俩人又没睡着,所以此时并没有盖被子。祁垣把脸埋在他的怀里,露出粉白的脖颈。脚丫子却跟他的脚腕凑在一处。

  徐瑨惊讶的发现,不知不觉中,祁垣也在长个了。明明不久前,这人踩着自己的脚背,头顶才刚到自己的下巴。

  祁垣的确在变了,稳重了,也长高了,或许哪天,他就会长大,大到娶妻生子,成家立业。

  祁垣正嘀嘀咕咕跟徐瑨说话,半天没听到回复,忍不住疑惑地抬头,你在想什么呢?

  徐瑨猛的一怔,回过神来,怎么了,你刚刚说什么?

  祁垣摇头,没什么,就是瞎聊。你困了吗?

  没有。徐瑨顿了顿,心中却仍是憋闷不已。

  祁垣不信,眨着眼看他。

  夜深寂静,徐瑨忽然就觉今晚的果酒大约有些醉人。

  你刚刚说我是个好人?徐瑨抬手,轻轻掌住祁垣的后脑勺,看着他的眼睛问,我若是对别人也这么好呢?

  祁垣愣了愣,似乎没有明白他的意思。

  徐瑨道:比如云霁他本是钱江知府的独子,父亲被人诬害,他才进了教坊司

  那个眉眼如画,甚至有些妖媚的人突兀地从脑海里蹦了出来。祁垣身子不觉一僵,他说不上为什么,对那人十分排斥。尤其那人看徐瑨的眼神,跟徐瑨说话的口气,都让他格外不爽。

  现在徐瑨却说若是换成云霁,他也会这样帮忙

  祁垣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一样,忍不住发闷,虽然竭力控制,但脸色还是冷了下来。他下意识地皱了下眉,就要往后退。

  徐瑨却不允许他躲开,大手按住他的腰,不让他动。

  祁垣突然有些烦躁,闷不吭声地去掰他的手指,力气大的像是在跟人置气一般。

  逢舟。徐瑨突然问,你给符姑娘和方谨之都留了东西,为什么没给我留一样?

  祁垣掰他手的动作一滞。

  没有。祁垣道,把你忘了。

  他说完一顿,也不知道哪来的脾气,忍不住补了句,你若帮你的云霁,他定然忘不了你。

  我没有帮他,若他是我的云霁,就不会在花间班了。徐瑨问,你生气了?

  祁垣气鼓鼓地抬眼瞪他,眼神里还有些委屈。

  徐瑨看他这样,心里顿时软的一塌糊涂,又隐隐有些高兴。

  我错了。他不由笑笑,戳了戳祁垣鼓着腮,我跟你最亲,以后不拿别人跟你比了,好不好?

  谁在乎这个了。祁垣被他笑的心里发慌,转开头,轻哼道,我跟你才不亲呢。

  是吗?徐瑨把他往上托了托。

  俩人视线平齐,脸也挨得极近。

  你忘了给我留东西,我可以要一个吗?徐瑨压低声,微微哑着嗓子问。

  俩人离得太近了,彼此的呼吸软软的扑在脸上。

  祁垣咽了口水,你要什么?

  外面的虫鸣有些聒噪,祁垣被吵得心慌,手脚也无处安放。他似乎听到自己的心跳,剧烈的撞击着胸膛,然而一时恍惚,又觉得那是徐瑨的

  俩人离得太近了。

  祁垣嘴干舌燥,悄悄往后退,然而还没等他退开,嘴巴便被人堵上了。

  烛光摇曳,室内生香,祁垣的脸上轰然发烫。

  徐瑨轻轻啄了他一下,却又退开一点,低声哄道:逢舟闭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