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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意娘第52节(1 / 2)



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  好吧,今天只有这么多……

  ☆、65|第六十二章

  二郎并没有向如意询问家人的状况——乱世之下,她能平安逃出来已是承天之幸。他并不奢望父母也能有此侥幸。

  何况归根到底,他们的出逃本来就是在明知父母可能性命不保的前提下做出的选择。在出逃的那刻他们就已在某种程度上舍弃了家人,背弃了死忠死孝、殉国殉节的道义。但是,不有生者,无以图将来。总要有人活下来平治乱世,诛杀逆贼。

  如意大致将城中动乱告诉二郎,又取了诏书给他。

  二郎接了诏书,难过得想要哭出来。可他什么也没说,只将情绪抛开,安静的把诏书收好。

  ——诏书中能授予他的,无非是名和权而已。至于名分,维摩已当了许多年太子,一直协助天子处理国政,天下皆奉他为正统。废掉他另立二郎也并非不可能,但权衡利弊,其实是画蛇添足。至于权力,若给二郎升官,授予他都督各州军事的实权,在眼下这种情形下无异于侵夺诸侯的权力,反而容易弄巧成拙。

  所以诏书中最有可能的,就是给二郎一个名正言顺的召集诸侯、讨伐逆贼的权力。所以他不急着看。

  可其实这份诏书也是可有可无。天下群雄势必不会坐看李斛一个逆贼擅权专政,群起而讨伐之乃是定局。而以二郎的身份和扬州刺史的地位,一旦他举事,群雄必然奉他为盟主。至于攻破建康、诛杀李斛之后的事——那就不是天子的一道圣旨所能定夺的了。

  尽管如此,天子依旧将诏书交给如意,命她送到二郎手上。或许是为了减轻如意弃城而逃的负疚,也或许只是为了将如意送到他的身边——不论如何,这都只是一个父亲最后的复杂又矛盾的温柔罢了。

  如意也没有问二郎诏书中写的是什么。她只道,“事不宜迟,还是早日离开建康,召集兵马吧。”

  二郎道,“还不行。在离开之前我想杀一个人——巡守牛首山的,是萧懋德。”

  ——擒杀萧懋德是十分冒险的行动。他们现在该做的确实是尽快逃出金陵,脱离险境。可是这个世上就是有一种仇恨,令你不手刃仇敌便无法挣脱心魔,继续前行。对二郎而言,萧懋德就是这么一个心魔。他曾有机会除掉这个人,可是一念之差致使他放过了这个人,最终导致了无法挽回的后果。台城被围的时候他无数次看这个叛徒、逆贼在他面前耀武扬威,却无法加以诛杀。该有多么痛恨。

  如今机会摆在眼前,哪怕明知此举凶险,他也决意涉险而行了。

  所以听到这个名字,如意也只怔愣了片刻,便点头道,“……好。”

  她便和二郎一道设计,该如何引出萧懋德而不惊动牛首山的守军。

  ——叛军在牛首山的驻军不过千余,但也是二郎手中兵力的几倍。他们确实得小心翼翼的筹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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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萧懋德从女人身上爬起来时,已近巳时。天色隐晦,铺褥潮湿,他心中仄仄。下床后抬手拾起桌上酒壶,见里头无酒,恨恼得一把丢出去,怒道,“来人!”

  进来侍奉的却不是他用惯的婢女,而是又臭又硬的甲士。提醒着他他目前正驻守在外。他张口便骂道,“早膳呢,要饿死你家主子?”

  士兵呈上膳食,却被他连桌案待杯盘一把掀翻,“肉呢!酒呢!这种猪食你拿给孤吃的!”士兵辩解说如今城中连米粮都短缺,他恨恼道,“你不会去打?去给我打一只乳鹿来!等孤洗漱好了还打不来,孤就把你剁了吃人肉!”

  士兵噤声俯首的退出去。他回头见前夜侍寝的女人拢着衣裳缩在角落里,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模样,不由恨恨的一脚踢过去,道,“滚!”

  这女人是前夜掳掠来的。山野村姑,也只比蓬头垢面略强些罢了。不必说妙音的曼妙美艳,就连当年他府里烧火丫头都不如。就这都已经是难得的货色了。

  萧懋德忍不住又踢了桌子一脚。

  ——当初他同李斛约好,事成之后李斛扶持他登上皇位。

  事实上他接应李斛渡江后攻打台城时,确实一度被立为皇帝。但一朝攻破台城,夺取了正统后,他便被降为武陵王。继位的依旧是维摩。

  萧懋德心中怨愤丛生,奈何此刻早由不得他来做主了。

  如今台城凋敝,政令不出京畿,他这劳什子武陵王当得还不如一个县令。如今又被打发到牛首山来,手下不过区区千余兵马,日子过得憋屈至极。但他此刻纵然叛李斛而去,恐怕也已没有旁的出路了。

  不多时,京中有信使到,说是,“前夜城中大火,有人趁机作乱,劫走宫中许多贵人。城中正在紧急搜捕,也请将军这边小心守备。”

  萧懋德心中便一动。

  送走了信使,他便唤了亲信来问,“到底是怎么回事,什么人被劫走了?”

  亲信便道,“听说是沭阳、舞阳两位公主。”便又压低了声音道,“听风声,根本就不是什么失火、作乱——舞阳公主和几个有名的江湖人士有往来的事,殿下您早听说了吧?”

  萧懋德点头——他结交了许多亡命之徒,江湖消息确实比旁人灵通些。早听说如意手下有几个大名鼎鼎的人物。他目光便一明,“莫非是……”

  “想来差不了。听说李斛不但想自己娶沭阳公主,还打算把舞阳公主嫁到西魏去联姻。殿下您想,两位公主花骨朵儿似的美人,既有机会拼力一搏,怎么可能任由这个老匹夫摆布?估计就是舞阳公主命人四处纵火,好趁机逃亡——看样子恐怕真让她逃出来了。”

  萧懋德咬着块儿鹿脯,转着眼睛想了想,抬眼道,“她若逃了出来……你猜她会向那边去?”

  亲信道,“这就猜不出了,不过,”他眼珠一动,道,“其他三面都是李斛的亲信重兵把守……”

  萧懋德斜眼望着他,片刻后扬了嘴角笑起来,用手背拍了拍他的胸口,道,“——派人仔细盯着点儿。”

  不到午时,便有探子匆匆传信回来,道是有一行四人正从牛首山谷骑马向南边去。当中一人看行容,确实是个美貌的少女不错。

  萧懋德心下正发痒,闻讯进营帐里便抓起铠甲,喜形于色的吩咐带足人手,孤要亲自去探探敌情。”

  萧懋德带人追到牛首山和将军山之间的山谷,果然见泥泞的道路上有马蹄印。那痕迹尚新,正是往山谷里头去。

  临近午时,山间又有些微雨。那雾气不重,却只是交织不散,从外边望去,只觉得烟笼雾绕,十分的幽深。那如山的道路泥泞曲折,尽头隐在雾中。

  萧懋德早听说近来牛首山上有零零散散的山贼活动,此刻心里便有些七上八下,一时勒住马首,踟蹰不前。身旁人问,“还追不追了?”

  萧懋德望着山林深处——却十分舍不下眼看要到手的美色。

  正迟疑间,忽见深处似有炊烟升起。他抬鞭一指,命人道,“去看看。”

  士兵上前去观望,很快便回报,“似有三四人在前头生火炊爨。”

  萧懋德心中一喜,心想,纵然有些山贼也不过是流民落草罢了,想来也不成气候。若前头的果然是萧如意,岂有错过的道理?就算不是她,能掳到一个美貌少女也不亏。便挥鞭道,“追。”

  谁知行至深处依旧不见人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