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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121)(1 / 2)





  心里只有一个认知清晰扎在他心底。

  是他害了殿下。

  林似锦浑身像是被抽走了灵魂,他并没有在东宫待太久,他逼着自己冷静下来,脑海里记住了那些黑色咒文的形状,浑浑噩噩地回到将军府。

  献祭魂契失败了,为何小殿下身上会有那些咒文,这些他都要先搞清楚。林似锦耳边已经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,他埋在藏书阁里,翻遍了藏书阁的典籍。

  凡是和献祭魂契的典籍,他全部查看,还有记载的各种邪咒,日日点灯至天明,他仿佛抽去了魂的提线木偶,只想搞清楚其中缘由早日解开小殿下的邪咒,或是有办法让他代为承受也好。

  他的小殿下为何要承受这些舛舜?

  半个月的时间,林似锦每日在藏书阁里,奉如皋来过几趟,扶衡也来过,没人能劝得动。

  林似锦如今的修为已经不比之前,对他来强硬的,会无比麻烦,软的更是丝毫不起波澜。

  他半个月一直紧绷着神经,眼睛几乎要看瞎了,好几日出现重影,他眨眨眼,把重影压下去继续翻典籍。

  林似锦也派了人去打听,扶衡拿他没办法,派了属下去各个城池,有关邪咒一无所获。

  这一部分像是整个被消抹,在仙道历史上是一片空白。

  最后是守阙去劝的人,守阙也并未说什么,带了一壶酒过去,两个人喝着闷酒,林似锦后面喝醉,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睡了过去。

  青年侧脸容颜精致,睫毛微颤,两道眉紧紧拧着,眼睫下是遮不住的疲惫,短短数十日消瘦了许多。

  守阙在对面看着人,指尖碰到青年的脸颊,指尖沾上一片温凉,有那么一瞬间,他觉得这般能够一直陪在人身边便好。

  好到让他能够让他忘记自己的复仇事业,情绪完全系在一个人身上。

  偏殿里静悄悄的,守阙身边十二道身影若隐若现,他们隐在黑雾之中,妖月仙的身形出现,嗓音带着些许叹息。

  主子,我们在此地已经耽误良久,前些日子林扶衡已经查到了我们身上,再待下去不是上策。

  赤邪那边已经准备就绪,只等主子一声令下,保证让三千世五十座城池全部成为一片血海。

  到时候别说是林扶衡,就算是天道在世显形,也救不了这万千生灵。

  守阙还未开口,他心底像是有一个空荡荡的洞,洞口仍在开着,不知道自己到底在等什么,他松开指尖,桌边的青年软软地握住了他的手指。

  还低声喊了句什么,声音太轻,他未曾听清。

  身边十二道黑雾消散,他们敬奉邪神,除了绝对的武力值压制之外,还有绝对的崇敬与忠诚。

  守阙在那时并不信命,凡所预言,都在人为,那时他是这么想的,直到他未曾让属下出手。

  再寻常不过的一天,那日艳阳高照,三千世十二座主城里同时爆发了邪咒。

  主城被邪咒肆虐,不过短短一日,主城全部封城,城池上方笼罩着层层黑雾,天日尽头的一抹血红浮现,从这一日开始,历史上的人族掀起与邪咒抗衡的新篇章。

  扶衡作为修士之首,率领斩祟使挺身而出,姑苏亦未能幸免,在三千世落难之时,扶衡把姑苏交给了他,自己授命前往三千世十二主城,与一众长老商讨对策。

  临走时,扶衡只留了一句话,让他留心守阙。

  也是在此时,林似锦终于知晓了邪咒的真面目。

  他的殿下感染的邪咒,正是如今三千世肆虐的邪咒。

  林似锦未来得及找到对策,此时面临了新的抉择。姑苏里如今凡是染上邪咒,全部斩之,他与奉如皋守阙不知在战场上杀了多少妖邪。

  他小殿下已经生出来獠牙,奉如皋以及扶衡的下属,全部持相同的意见。

  那便是让他亲手杀了慕容翡。

  殿下已经生出獠牙,且不说他如今形态像是记载的人形九阶妖兽,他人如今在东宫

  主城设内城,我们将妖邪全部隔绝在外,才有如今的短暂安宁,若是内城邪咒蔓延,那么我们姑苏便是不攻自破,会沦为遲落城那般的下场。

  公子三思,如今人族危矣,何以小情小爱撼以大局?

  林似锦与下属不欢而散,他前往东宫,如今东宫已经变得荒无人烟,原本不知时尚且有人侍奉左右,邪咒传出来之后,人人自危,东宫门可罗雀。

  只剩下春雨还在,日日为小殿下煎药做膳食,可惜殿下如今已经吃不得那些熟食。

  春雨见了林似锦,未曾说什么,天灾蔓延时,有实力的人才有话语权,所谓的王权帝相,顷刻之间便分崩离析,他们如今不过是刀俎下任人宰割的鱼肉。

  殿中林似锦未曾命人来打扫,如今有些荒芜,他踏入殿中,看到了被锁链束缚的人。

  邪咒压制了慕容翡的病骨,让他变得健康,同时正在逐渐地吞噬他的神智,那双眼眸变得冰冷充满兽性,看他时逐渐地失去了温度。

  慕容翡时常不清醒,现在不清醒时还有人性,只是变得喜怒无常,暴怒肆为,对他的占有欲达到了顶点。

  他方踏入正殿,锁链碰撞在一起发出沉闷的声响,慕容翡到了他面前,眼里泛着流飒一般的绯红,将他抵在门框边,嗓音冷冷。

  去哪了。

  林似锦在外冷心冷情,在慕容翡这里却崩不住,什么都会跟慕容翡说,受了委屈会放大千倍百倍,此时扑进慕容翡怀里,眼泪立刻便涌了出来。

  他不说话,慕容翡只是抱着他,指尖扶着他的腰,用生出来倒刺的舌去笨拙地舔掉他的眼泪,用獠牙去一点点地啃噬他的脖颈。

  慕容翡嗓音略低,发现舔不干净,用掌心去抹他的眼泪,哭什么,孤从未怪过你。

  闻言心里更加堵得慌,闷得他喘不过气来,林似锦还抱着人,没一会便被托了起来,慕容翡抱着他到了茶几边,把他放上去,然后给他看自己做的东西。

  那是一对眼珠子,按照慕容翡的眼睛做的,慕容翡亲手雕刻,看起来栩栩如生,像是真的人眼。

  林似锦的手腕被握住,慕容翡握着他的手腕去碰眼珠子,他碰上去,仿佛还有温度。

  眼珠子还会随着灵力的细微变化而转来转去,像是真的一样。

  林似锦看着眼珠子,他被吸引注意,被慕容翡抱在怀里,慕容翡用唇角碰碰他的眼皮,把眼珠子塞进他的手心。

  给我?林似锦嗓音还有些沙哑,握着眼珠子没有松开。

  慕容翡又把眼珠子拿走了,还未做完。

  他们晚上是睡在一起的,林似锦不在乎东宫空荡冷清,他在慕容翡怀里汲取温度,也不在乎枕边的人可能会变成妖邪咬碎他的脖颈。

  甚至在想,若真是那般也好,他也能与小殿下死在一起。

  然而他的小殿下把舌头咬烂了也舍不得碰他一下,只会紧紧地将他禁锢在怀里,去磨蹭他的后颈,在那里留下浅浅的牙印。

  小锦,若有一日我不在了你可知晓应当如何。

  慕容翡嗓音低了些许,指尖碰着青年的容颜,难得在他怀里居然还能睡这么安生,明明人就在眼前,距离却又仿佛可望不可及。

  他凑过去用唇角碰了碰青年的耳尖,像是他无数次做的那般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