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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10)(2 / 2)

  狄其野笑了。

  道理是道理。狄其野给自己倒了杯酒,做人是做人。

  这下换祝北河不解了。

  没等狄其野回答,只见帐帘诡异的微动,祝北河机警喝道:谁!

  帐帘又动了动,露出一张马脸。

  无双歪着脑袋,像是不明白祝北河为何大喊大叫,然后踢踢踏踏地走进来,往狄其野身边一躺。

  守帐门的近卫在帐外通报请罪,狄其野说不必,双方都对无双的所作所为习以为常。

  祝北河看着这一人一马,心里是大大的不妙。

  狄其野推开凑过来想尝酒的马头,对祝北河解释道:您看,无双是个闲不住的性子,不喜欢被关在马棚里,按理说来,它不是匹好战马。然而王婆卖瓜地说,无双是我见过最好的战马。它在战场上勇猛敢冲,迎敌刀枪毫不畏惧,甚至越战越勇,正是因为它性子野,胆子大。

  谁都知道好马应当驯服,谁都学过做人的道理。可毕竟性格天生,人无完人。何必强求他改?

  祝北河听这话耳熟,这不就是刚上学时,族中纨绔少年有意刁难教书先生做的诡辩?

  因此祝北河也觉得好笑:人性恶也,故需教化。人无完人,不是放纵自身惫懒的借口。

  狄其野叹气:祝将军,我觉得人活一世,放纵一二也没什么。

  祝北河皱眉:你以势山百姓为质,此事定会被人大做文章,主公也许不会当真罚你,但想来,也不得不做出姿态斥责一二。你年纪不大,为何如此固执?

  狄其野也觉得头痛。

  也不知祝北河为何要来跟自己大谈做人,他不是个闷声做事不多话的人吗?怎么突然这么好为人师了?

  帐外近卫奏报,纪南来信。

  狄其野正不想说话,立刻让人进来禀报,信使带来的是嘉奖令,还有一份王榜,说是交与祝北河将军,主公命他着人抄写,在青州散布。

  狄其野一目十行,轻咳一声,把王榜交给祝北河。

  狄其野将军奉楚王命令,剿除名阀势力,救青州百姓于水火

  看到此处,祝北河面对这份颠倒黑白、厚颜无耻的王榜,顿悟了。

  狄其野如何肆意,轮不到他祝北河操心。这朵奇葩,头顶上有主公这片天罩着。

  然而同样是捧,有个词叫捧护,有个词叫捧杀。祸福难料,不是他一个家臣能插手的,只得由狄其野饮水自知。

  因此祝北河定定地看了狄其野一眼,心下叹息,三言两语领了命,竟是再无多话,出了将军帐。

  无双趁狄其野沉思,长舌一卷,舔了一口酒,没想到狄其野护着不让喝的东西却不好喝,怒了,把酒杯一踢,又踢踢踏踏地跑了出去。

  次日,狄其野令祝北河与主力王师继续围着威远城,等他回来再做计较。他带着精兵,开始攻打青州余下的城池。

  他从势山城继续往东打,再往北上,从北到南逐个城池下来,收到顾江,恰好是绕了一圈。

  连着打各个城池,狄其野用的是虚虚实实、虚实相结之计。

  最初,不论城池强弱,他都以青州收的兵卒为前锋,诱使守军掉以轻心,轻易攻出城外,再以精兵压上,一举夺地。

  如此四五城后,狄其野换以少量精兵为前锋攻城,守军见来兵数少,以为又是狄其野的诱敌之计,用重兵出击想给狄其野一个教训,没料到却是楚军精兵,被拖在城外战场,楚军后续主力一拥而上,将守军围歼。

  再过四五城,狄其野又使出诱敌之计,守军不知强弱,不敢出击,谁料到这回前方攻城的青州兵卒只是幌子,后方架起云梯攻城,守军始料未及,又被箭阵压制,楚军顺利破城。

  再下去,狄其野玩的花样更多,兵无常势,虚虚实实,因敌变化而临阵而动,把各城守军玩得骂娘,有的干脆不陪他玩了,直接开城门降楚。

  一个月后,青州除被重重包围的威远城,尽数归楚。

  狄其野一战奇袭溪瓦,二战绕攻三城,三战拿下除威远城外的青州诸城。

  接下来,所有人都知道,孤立无援、被围了一个多月的威远城,就是狄其野的最后一个目标。

  狄其野指挥重兵,准备攻城。

  威远城上,忽然升起了一面写着楚字的白旗。

  随后城门拉开,威远百姓跪于道旁,人人伏地。

  威远城降,请楚军入城。

  手下诸将既嫌弃威远城守军没种,又开心威远城不战而降,纷纷看向狄其野。

  狄其野轻抬手臂,止道:慢着。

  *

  楚军又是频传捷报,此日议事后,姜扬见主公心情甚好,磨磨蹭蹭留下来,一副有话难言的模样。

  怎么了?顾烈抬眼看看他,颜法古又缠着你算命了?

  姜扬皱起眉:主公你别提他。烦人得很。

  顾烈颇觉好笑,又问:那是怎么了?

  主公,姜扬居然郑重地一拱手,我有句话,不知当讲不当讲。

  你说。

  俗话说成家立业,主公您也该考虑考虑终身大事。

  你别说了。

  第18章 命中无嗣

  姜扬很愁。

  主公一直忙于复楚大业,日夜辛劳,却是洁身自好,从没有沉溺于酒_色。甚至楚军在主公的治下,也成了天下最有德的兵将,从不强掳民女,欺压百姓。

  这本该是好事,而不是烦恼。

  直到被中州顾要进献美人这事提醒,姜扬才惊觉主公已经二十八了,身边连个伺候的婢妾都没有,遑论子嗣,这就说不过去了。

  这些年间,姜扬虽没有把这事当成问题,也断断续续跟主公提过几次,主公都以大业未成为由推拒,当时不觉得如何,这次主公又避而不谈,姜扬是切切实实地担忧起来。

  姜扬愁得连手里那把羽扇似乎都秃了一块,还一时不察,忘了防备颜法古,被颜法古逮了个正着。

  姜兄,颜法古拂尘一甩,亲亲热热地上去把人勾住,走,贫道给你算一猛卦,不收钱。

  姜扬一脚给他踹开:滚你的!下个月你四十大寿,好意思对着我喊姜兄,老子小你七岁,颜兄,你怎能随时随地不要脸?

  颜法古从善如流改道:好弟弟,为何愁容满面,跟哥说说,哥帮你算算。

  姜扬一个白眼。

  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,说不定给我说说,你就豁然开朗了呢,颜法古循循善诱,最后还狠心出血,让我算一次,下回我陪你摸麻雀牌。

  姜扬出千高手,久而久之楚军众将都不爱跟他玩。陪他摸牌,等于是上赶着给他送钱的意思。

  姜扬摇了摇扇子,装模作样叹道:颜兄有意分担愁绪,大家都是担忧主公,我也没有隐瞒的道理。

  颜法古给他戴高帽:姜兄为主公殚精竭虑,真乃我军楷模。

  两个人你夸我我夸你,互相吹捧,其乐融融地走到颜法古的算命窝,姜扬才切入正题,把主公不愿意搞终身大事的事跟颜法古说了说。

  颜法古哼哼两声:贫道说什么来着?你上回非拿狄小哥来堵我的嘴,要是老老实实让贫道算算,说不定主公已经美人在抱了。

  事急从权,姜扬也不去打击他,发愁道:这天底下的男人,包括你我,大多于此道上天然好奇,就算最守礼的男人,也不会到这个年纪了还一点都不寻思。主公也不似是不通人事,怎会如此排斥?

  颜法古倒是没姜扬那么着急,宽慰道:贫道不是家臣,对主公过往不如你熟悉,可主公毕竟是重孝在身,自小背负灭族之仇,他不愿分心,日夜为楚军打算,怎么也不是坏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