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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与梨花同年岁第73节(2 / 2)


  “说你笨你是真蠢,大司马面上是宠着大郎君,可是你看军权在谁手里?自从将军从北燕回来后,哪一场大战少了他,便是你们能活着从北燕出来这件事,大司马背后也没少出力吧?若不是对将军抱有期望,大司马何必如此严厉。你说的对,我瞧着大司马的确是个偏心的父亲,可这心眼却偏着咱们将军呐。”

  白谷听闻此言十分震惊,他自小跟在谢斐身边,见惯了大司马的冷言冷语,今日竹灵这番话简直给他打开了新的视野,这么一想好像也说的通,大司马可真是不走寻常路。

  “这就叫爱之深责之切呐,大司马的心思也就只有我这种聪明人看的明白。”看着白谷这蠢样,竹灵得意的说。

  “看来五十军棍对先生来说竟不值一提。”谢斐撩开帐子走进来。

  他不知在外面听到了多少,竹灵心里一激灵,害怕谢斐又治他个妄议朝政之罪,立刻闭紧嘴巴。

  不过谢斐只是提了这么一句,转而又交代起明日出发的事宜,竹灵受了伤原本以为谢斐此次不会带他,没想到谢斐特意嘱咐给他备辆马车,虽然只是随口一提,竹灵心里还是有些澎湃。

  “主公,”竹灵也不唤将军了,诚恳地说,“虽然我多嘴了些,但是我对主公绝对忠心耿耿,我也年少过,知道情之一字动人心魂,可是将军并非池中物,当以这天下为己任呐,播州孙达是员猛将,主公万万不可薄待了孙氏,寒了臣子的心。”

  原以为谢斐会同往常一般出声呵斥,没想到他此次只是静静坐着,不发一言。

  烛光在帐中摇曳着,军营里特有的号角声阵阵作响,谢斐低头看着身上的这幅铠甲,在刀光剑影中待久了,每日里见的全是断肢残骸,有时候对着烽火狼烟、漫天黄沙,他不禁怀疑那些低语呢喃、花海星河是不是只是一场前世的梦。

  他真的得到过她的心吗?

  夏夜的飞蛾往帐中仅有的烛火扑去,不一会儿便垂死在一旁。帐中无人再言语,白谷和竹灵静待着他们的将军收拾心绪。

  良久,谢斐终于开口,“那些画像都烧了吧,不找了。”

  他还没有可怜到强求一个不爱自己的女郎。

  放过她,也放过自己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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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慧娘也病倒了,徐晗玉从没有像现在这般盼望着南楚的铁骑。

  可惜,曹州城迟迟未破。

  军士们尚有粮草,可是城里的百姓却苦不堪言。守城的将领姓吴,是个年届花甲的老将,一身忠骨,却只是对东吴。

  他守着渺茫的希望,誓与曹州共存亡,据说闭城之初,他的发妻爱子曾有过劝降之言,却被他给一剑封喉,悬尸城门,此后曹州军再无一人敢提投降之事。

  徐晗玉想不明白这样的人到底在求个什么,名垂青史,血洒丹青么,呵,她绝不会为这样的人殉葬。

  鸿哥在徐晗玉怀里睡着了,他的手紧紧抓着徐晗玉的衣裳,在梦里也极没有安全感。

  慧娘远远靠坐在塌上,她得了伤寒,害怕将病气过给他们。

  徐晗玉将鸿哥的小手轻轻扯下,把他放在床榻另一侧,她要出去想想办法,不能继续等了。

  慧娘有些担心和不安,徐晗玉冲她笑笑,“放心吧,我不会让你们有事的。”

  这话果然让慧娘安心了不少,毕竟这是计谋无双的徐晗玉啊,她总会有办法的。

  转过身,徐晗玉嘴角的笑立刻被眼里浓浓的忧虑替换,这一次,她真的能有办法吗?

  曹州此刻和一座死城也差不多了,徐晗玉走的很谨慎,前几日已经听说有病弱的妇孺被饿极的流民给吃掉了。

  乱世中,人命贱如草芥。

  “官爷,求求你们了,我们只有这点粮食了,你们再拿走,我们可怎么活啊。”一个老妪的哀求声响起。

  徐晗玉侧身躲到一旁。

  “这是军令,州牧大人命我等征粮,莫要顽抗!”一个凶恶的兵士声音响起。

  徐晗玉捏紧了拳头,可她却不敢有任何动作。

  那老妪跪在地上拉着那兵士的衣角,死活不肯松手,那兵士发狠,眼看就要拔出刀来。

  “住手!”一道严厉的声音响起,另一个看起来位阶更高的将士拦住了他。

  这人徐晗玉认得,是当初随她一起在南楚盗取边防图和传国玉玺的李牧,后来还是徐晗玉在刘琛面前进言,将他派去戍边,原本他节节高升,已经成了北燕的一员大将。可惜造化弄人,北燕说亡就亡了,徐晗玉还以为他早已死在沙场之中,没想到今日还能遇见。

  李牧从那兵士抢来的粮食中又掏出一些还给那老妪,先头的兵士明显有些不愿意,可是却不敢多说什么。

  徐晗玉垂眸思量,或许李牧就是她的转机。

  征了半日的粮食,所获却是寥寥,百姓们自己吃的都没了,哪里还有多余的,李牧给州牧说了实情,毫不意外得了一顿申斥。

  他也不恼,反正不过是苟延残喘,多活一日少活一日的区别。

  李牧从刺史府里出来,正要去城墙换防,没想要却看见一个熟人站在街角对他浅浅一笑。

  他心神一震,支开手下,跟着那女郎走到僻静之处。

  “见过景川……”

  李牧刚要行礼,便被徐晗玉抬住手臂,“唤我晗玉便可,一别经年,清扬兄别来无恙。”

  李牧苦笑一声,一别经年,早已物是人非,国破家亡,又怎么可能别来无恙。

  二人三言两语简要交代了各自的境遇,李牧在同南楚的作战中受了伤却捡回了一命,北燕亡后,辗转到了曹州,在这里谋了一个副将的职位。

  “曹州撑不了多久了,清扬兄为何不另寻出路?”

  李牧叹了口气,“女郎以为我不想吗,可是这天下尽是南楚的军队,我又能去哪里。”

  当初李牧同徐晗玉盗取边防图和传国玉玺,可谓是把谢家得罪了彻底,的确不可能再投向南楚。

  “是我连累了清扬兄,”徐晗玉愧疚地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