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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过来书房。木教授的语调听起来没有丝毫温度,冷得颤人,好似冬雪里的冰凌。

  墨泽北小步跟在她身,裤脚不停滴着水。

  书房里没开灯,窗帘也完全合上了,室内光线有些昏暗。

  两人一时都没说话,气氛低郁而凝重。

  半响,木教授冷声道:今天中午有人匿名给发了一封邮件,陈述了你母亲的事,还有你和小曦的恋情......

  墨泽北心脏剧烈一缩,继而开始不受控地抽搐。

  她颤巍巍地走过去,哆嗦着手,滑着鼠标,大体浏览了一下邮件内容。

  你家里的事,不方便置喙,木教授寒着音,但是你和小曦的事希望到此为止,也恳请你放过她。

  墨泽北失魂落魄地盯着电脑屏幕,双眼呆滞无神。

  那封邮件不但将墨泽北母亲所有不堪回首的往事全都罗列了出来,还附带了难以入目的照片。

  最为诛心的是,邮件内容里对于俩人恋情的妄言:木晗曦是直女,取向正常,从未喜欢过任何女孩,是墨泽北不择手段,费尽心机地诱骗了她,毁了她原本的人生和幸福,害她走上歧途,堕入深渊......

  这一点也直击靶心,让木教授彻底绝了情。

  外面电闪雷鸣,妖风大作,墨泽北强忍着泪连夜收拾了行李,叫车去了酒店,酒店的服务人员帮她把行李搬去了房间。

  待服务人员一离开,她的精气神全都散了,直接虚脱地摔倒在了地上。

  她瘫躺在冰凉的白瓷地板上,内心充满了绝望和自厌。

  她从天黑躺到天亮再到天黑,一天一夜,滴水未进。

  电话不接,消息不回,木晗曦又给木教授打了电话,才知这人昨夜就搬出去了,她心急如焚,坐立不安,一刻不停地给墨泽北打电话。

  晚上八点多,墨泽北主动给木晗曦发了消息。

  【没事,别找,想一个人静一静。】此外,她也给曲君之和周若馨各发一条消息,解释自己心情不好,想要独处两天,让这俩人不要联系她。

  木晗曦松了口气,随给学校打了电话,帮墨泽北请了几天的假。

  余下的两天,墨泽北一直待在酒店里,基本不与外界交流,也不怎么吃东西,整个人很封闭,瞧着很恍惚。

  到了第三天,她精神稍微好点,吃了早饭,勉强去上了课。

  一连几日不见,任雪盈担心得不行,关切地询问墨泽北发生什么事了,但这人闭口不言,什么都不肯说。

  中午,曲君之和周若馨都过来教室找她。

  俩人拉着墨泽北去了操场,墨泽北安静地坐在草坪上,仰头望天,无声流着泪。

  周若馨从来没见过墨泽北这样过,当即眼眶就红了,泪紧接着就流了出来。

  下午俩人也没去上课,直接逃了,陪墨泽北一起回了酒店。

  墨泽北沉闷地躺在床上,周若馨心疼地坐在一边看顾着她,曲君之拿出手机搜索合适的房源信息。

  晚饭三人点了外卖,墨泽北没什么胃口,一份盒饭吃了三分之一都不到。

  周六两人帮墨泽北搬了家,住处是曲君之找的,房费已经付过了。

  周六晚上八点,木晗曦打来电话。

  墨泽北眼神空洞地盯着手机屏幕,直到它自动挂断。

  九点,木晗曦再次打来电话,十点,十一点,十二点,分别来电。

  墨泽北都没接。

  夜里一点,两点,三点......一直到六点。

  每隔一个小时,木晗曦都会给她打一个。

  墨泽北摩挲着手机屏幕,眼角有泪。

  一直到放假前,俩人都没见面。

  屋漏偏逢连夜雨,让墨泽北深受打击,彻底绝望崩溃的是墨父的突然离世。

  暑假期间,在去做志愿的路上,墨父遭遇了车祸,抢救无效,人当夜就走了。

  墨家也没什么直系亲戚在世,墨父的事都是周若馨的父亲前帮着操办的。遵循墨父生前的遗愿,丧事办得非常简单低调,火化树葬,不请亲朋好友前来吊唁,不举行任何形式的丧宴。

  丧事过,墨泽北好心谢绝了周父的邀请,一个人守着墨父的遗书和遗物住在老房子里。

  墨泽北大一下学期,墨父就查出来得了脑瘤,当时已经是中期,手术风险大,费用也高。他勤勤恳恳大半生,却没挣下多少资产,为数不多的存款肯定要留给还未大学毕业的女儿,所以他选择放弃治疗,并隐瞒病情至今。

  从医院出来的当天晚上,他就写好了遗嘱,并留信一封。

  墨泽北手握着短短几十字的毛笔信纸,泪流满面。

  泽北:

  的女儿,当你看到写封信时,已去了另一个世界。

  为父生性冷淡,是薄情之人,对生死早已不在意,望你不要因的离去过度悲伤。

  这一生,唯一的幸事,是有了你,你是黯淡无光,灰暗世界里的一抹亮色。

  愿你今,遂心安然,乐度余生。

  勿念。

  父墨林留。

  这个夏天比往年仿佛长了许多,日与月交替得很慢很慢,黎明的曙光总也望不见。

  白天,墨泽北常去墨父的书房和卧室坐坐,一坐就是一个上午或者一个下午。

  夜晚她多数时候难以入眠,不知不觉泪就下来了。

  临开学的前十几天,木晗曦来了j城,是周若馨给她打的电话。

  瞧着墨泽北日渐消瘦,自怨自弃,颓然无神的样子,周若馨实在是心疼,她问曲君之要了林晓然的电话,又通过林晓然联系上了木晗曦,将墨泽北家里的事告诉了这人。

  木晗曦连夜坐高铁赶了过来。

  门铃响了许久,墨泽北才迟钝地起身走过去。

  门开之,两人隔空默然对望着。

  木晗曦红着眼,捂着嘴哭。

  墨泽北双眸慢慢湿润了起来,睫毛上闪着泪珠。

  对不起......木晗曦轻轻走上前,抱着她,颤着音,对不起,来晚了。

  墨泽北眼角的泪顺着脸颊滑落,滴在木晗曦的肩膀上。

  当夜,两人睡在一张床上,木晗曦抱着她,拍着她的背,哄着这人入睡。

  墨泽北缩着在怀里,泪痕渐渐干了,最沉沉睡去。

  第二天一早,木晗曦轻手轻脚地下了床,给墨泽北煮了碗面。

  墨泽北听见厨房的动静,从梦中惊醒,缓了片刻,才意识里面的人是木晗曦。

  她呆滞地望着天花板,心底一片茫然。

  木晗曦哄她去洗漱吃饭,她就乖乖照做。

  木晗曦看着这人瘦削落寞的背影,忍不住泪目。

  从昨天见面到现在,墨泽北没说过一句话,饭桌上两人沉默地吃着面。

  吃完早餐,收拾好碗筷,木晗曦想带她下去走走

  墨泽北摇头,不愿出去。

  木晗曦只好陪她待在房间里。

  墨泽北坐在床上,呆愣愣地看着窗外,木晗曦则凝视着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