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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7节(1 / 2)





  六个孙子,顾越皎官职最高,做事最心细稳重,最得她喜欢,她嘴边,时常挂着的就是顾越皎的名字,在他看来,几个孙子都被夏姜芙养歪了,或油嘴滑舌或目无尊长,顾越皎浸染官场几年,更会讨人欢心,说话办事恰到好处,中规中矩。

  “衙门有事,估计要晚些。”顾泊远看她搁下佛珠,忙伸手搀扶她下地,言简意赅说起南园的趣事,今年有皇上和太后,南园空前的热闹,“回来时遇着宁国公府的老夫人,她问起您,改日得空了,下帖子请她过来坐坐。”

  宁国公府老夫人和老夫人平辈,年轻时也是打过交道的,还算有些情分。

  聊起宁国公府,老夫人浑浊的眼陡然发亮,朝外走了两步停下,认真看着顾泊远,“她问起我?好些年没见过了,这种热闹她素来不参加的,今年怎么有兴致了?”

  人上了年纪就不爱凑热闹,只宫里举办宫宴偶尔会去瞧瞧,倒不是说她们端着架子,不食人间烟火,而是有心避讳,她们活到现在,京城没有比她们辈分更高的了,有她们在,年轻人拘束放不开,在太后和皇后跟前,让二人多少不自在,最好的法子,安安静静在府里吃斋念佛,与世无争。

  “这个孩儿也不知。”顾泊远诚实道。

  老夫人想起什么,心头有了成算,眼角扫过夏姜芙衣衫,有意冷着她,继续和顾泊远聊宁国公府的事儿,和夏姜芙斗了这么些年,她看得出来,夏姜芙也就在顾泊远跟前老实些,她的儿子,大多时候不孝顺,但小事上还是顺着她的。

  宁国公府家大业大,子孙成群,老国公的早些年就被纪氏打发出京,在京城的只两个嫡子,长子是太傅,教导过皇上,德高望重,次子任御史台御史,铁面无私,弹劾过许多贪官,说的话极有分量,若是能和这样的人家联姻,对侯府有百利而无一害。

  但有些话不能当着夏姜芙的面说,闹起来顾泊远肯定不帮她,故而,她朝夏姜芙摆手道,“你忙了一天也累了,回屋歇着吧,我与泊远说说话。”

  ☆、妈宝024

  心思露于眼底, 脸上尽是迫切。

  夏姜芙想装作看不出都不行,她矮了矮身, 抿唇笑道, “老夫人,皎皎的亲事我自有主张, 您怕我看走了眼我懂, 但也不想想我年轻时候是做什么的,怎会看走眼, 好比现在,您心焦的想撵我走单独和侯爷说皎皎的亲事, 我说的可错了?”

  夏姜芙又是一笑。

  老夫人看着夏姜芙这张笑靥如花的脸, 只觉得扎眼得想撕碎, 她见不惯人自作聪明拆穿别人心思小人行径,与人打交道,有些话彼此心照不宣是为面上和睦, 高门大户,阴私多, 说话更是委婉,偏夏姜芙出身低微,不把话嚼碎了说明白不罢休, 好显摆自己能耐,狂妄自大。

  她甩开顾泊远的手,郁郁道,“你听你媳妇的就和她走, 我用不着你陪。”

  顾泊远蹙了蹙眉,警告的看向夏姜芙,示意她给老夫人赔罪。

  夏姜芙圈着中指,掸了掸衣角,慢条斯理福了福身,“侯爷少有在府,能多在您跟前尽孝是理所应当的,老夫人,您气归气,可别气坏了身子啊,府里还等着您抱曾孙呢。”

  说完,回眸唤着秋翠走了出去,门口的两名丫鬟急忙跟上,簇拥着夏姜芙离开院子。

  老夫人一口气卡在喉咙不上不下,怎么听夏姜芙的语气都是在讽刺她倚老卖老使性子,

  夏姜芙的错,听着反倒错在她身上了。

  “瞧瞧她什么样子,满朝文武,谁不说她嚣张跋扈,目中无人的?”老夫人气得直跺脚。

  顾越白嫖.娼被抓着现行,夏姜芙歪理不饶人将暗娼比喻为后宫妃嫔,得罪了许多人,碍于皇上偏袒态度,御史台没弹劾她而已,否则以她那番大逆不道的话,被抄家砍头都是罪有应得,年纪越大,越爱追忆往回,她最后悔的就是当年耳根子软,答应顾泊远娶这种女人进门,真是家门不幸。

  顾泊远顺着她的目光瞧去,夏姜芙步伐从容,悠然自得,霞光满照,衣衫上的金线闪着晶莹的光,他收回目光,扶着老夫人在红木雕花扶手椅上坐下,“她心眼不坏,是外边人对她有误会。”

  这句话,老夫人听了千百遍,真不知夏姜芙有什么好,迷得顾泊远神魂颠倒,她不想再提夏姜芙,话锋一转,说起了顾越皎的亲事,顾泊远替她倒了杯茶,沉吟道,“她是皎皎的亲娘,总不会害了他,亲事就交给她吧。”

  “你糊涂啊,她有多少见识你还不知道?皎皎在刑部任职,前程不可估量,好好的亲事,落她手里......”

  哐当声,桌上的茶杯忽然掉落在地,茶水四溢,有些溅到了老夫人新裙上,惊得老夫人止了声,这才留意到顾泊远刚毅硬朗的脸色不好,她意识到自己话多触着他底线了,顾泊远对夏姜芙死心塌地,生平最讨厌有人说夏姜芙坏话,夏姜芙刚进府的那两年,府里惩治了许多小厮丫鬟,俱是背后嚼舌根的,她回味方才的话,心知犯了顾泊远忌讳。

  “算了,我年纪大了,皎皎的亲事帮不上忙,随便你们吧。”老夫人站起身,回屋换衣衫去了,出来时,看顾泊远还在,心里百般不是滋味,儿大不由娘,顾泊远再孝顺,终究还是喜欢夏姜芙多些。

  顾泊远陪老夫人坐了许久,直到宫里来消息说皇上召见,他才走了。

  顾泊远前脚出门,后脚夏姜芙跟着出府,既然要为顾越皎议亲,那首先得问问顾越皎喜欢什么样的姑娘,环肥燕瘦,各有不同,得顾越皎自己拿主意,因此她决定去刑部找顾越皎问个清楚。

  刑部外守着官兵,夏姜芙进不去,让守门的官兵捎口信,她在马车上等着。

  “秋翠,你说大少爷喜欢什么样儿的人?”夏姜芙探着头,目光直勾勾望着门口,约莫要给顾越皎议亲的缘故,一路而来,她总忍不住寻找街上的女子,这才发现,京城的水还真是养人,姑娘们个个年轻水嫩,唇红齿白,好看得很。

  若是这样,想来亲事不会困难。

  “夫人,奴婢不知。”一阵风起,夏姜芙的衣衫贴在她脸上,秋翠轻轻将其顺好,提醒夏姜芙道,“夫人,您身子还虚弱着,别吹风着凉了。”

  话落,伸手放下帘梨花色的锦绣车帘,放了一半,被夏姜芙阻止了,“别全拉上,万一有谁家小姐经过我看不见。”

  秋翠动作微滞,探出头前后瞄了眼,这是刑部衙门所在的大街,除了衙门当值的大人们,怎么可能有外人经过,而且还是小姐,还要不要名声了?

  好在顾越皎出来得快,掀起帘子就坐了上来,担忧道,“娘怎么想着来衙门了,父亲不是在府里吗?”

  他抓了和投毒有关的丫鬟婆子,线索杂而乱,他正在梳理大家的供词,听说夏姜芙来了,下意识的以为府里出了事,仓促交代李大人收拾桌案上的供词就拔腿就跑了出来,此时看夏姜芙坐在垫子上,目光发直的盯着他看,顾越皎眉宇拧成了川字,低沉着嗓音道,“娘,怎么了?”

  “娘多看看,不敢相信你都是大人了。”

  顾越皎听得脸色煞白,他在刑部办公,曾在监狱听过许多类似的话,囚犯判刑,家里人来探监,囚犯便会叮嘱家里大些的孩子,“你是男子汉,要撑起家里的事。”,“你是长姐,要帮着母亲做家务,照顾好弟弟妹妹......”

  皆是临终遗言。

  他越想脸色越差,撑着垫子的手不住打着哆嗦,“娘,您的毒不是解了吗?”

  大夫说寻常毒,解药好解,难道是骗人的?

  夏姜芙认真端详着顾越皎的眉眼,小时候多粉雕玉琢的人,不知什么时候轮廓就变得清晰俊朗起来,且越来越好看......就是,黑了点。

  也不知会不会有小姐嫌弃。

  “皎皎啊,你好像又黑了,在刑部别太拼命,你是侍郎,风吹日晒的活儿就交给下边人去做......”

  话说到一半,但看顾越皎双腿一屈,跪了下来,夏姜芙以为他吓着了,忙伸手扶起他,收起低靡的思绪,安慰道,“黑了就黑了,娘让秋荷多研究几个美白的方子,让你白白俊俊的成亲!”

  顾越皎沉浸在夏姜芙不久于人世的思绪中,不想忤逆夏姜芙,一个劲点头,直到听了最后两个字,他才僵硬的抬起了头,“娘说什么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