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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六章 亦我所忧(1 / 2)


席上的沈风斓用帕子掩住了口鼻,打了一个喷嚏。

恒王妃自卫玉陵走后,才敢回到席上,目光时不时落在沈风斓的衣裳上。

故而她这一个违和的喷嚏,恒王妃是最先注意到的。

“沈侧妃怎么了?”

沈风斓把自己在马车上受惊之事夸大完后,太子妃的黑脸,就一直没有白起来过。

秉着借坡下驴的心态,沈风斓掩着口咳嗽了两声,“我有些不适,不知诸位可否容我,先回去歇息?”

沈风斓肚子里怀的是晋王的长子,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,哪有人好意思说个不字?

就连太子妃也不好阻拦,只是黑着脸微微一点头。

终于可以不用陪她们应酬了!

沈风斓欢天喜地,扶着浣纱就往桐醴院去。

她只想躲个清静。

等她拐过桐醴院的院墙,正撞见不远处长身玉立的男子,正立在墙下,观赏那蜿蜒的美人藤。

男子一袭天水青色直裰,与翠绿的美人藤一深一浅,相映成趣。

他微微抬手,修长的指节捻着细细的藤须,仿佛饶有兴致。

恰似草木之中,一个醉心山水的居士。

越是怕什么,就越是来什么。

沈风斓脚步一顿,看着轩辕泽这个不速之客,脑中飞快想着对策。

他毫不避嫌地站在自己闺阁的院墙下,这是几个意思?

那一头,轩辕泽嗅着指尖美人藤的清香,慢慢地转过头来。

“沈二小姐。”

他的声音如同嗓子里含着温水,温润柔缓。

那是熟悉的声音。

“宁王殿下,真巧。”

她缓步上前,在两人距离十步远的地方,停下了脚步。

这个距离,说话是很费劲的。

宁王若是个知趣的,就应该懂她避嫌的心意。

两人站定原地不动,彼此间带着礼貌的笑意对视。

终是宁王先开了口——

“不巧,本王在等你。”

跟随在后的浣纱,对两人之间古怪的气氛无所适从,紧张得背后出了汗。

这个宁王殿下,等自家小姐做什么?

沈风斓一时语塞,沉默良久。

轩辕泽淡淡一笑,“这座桐醴院,是贵府中景致最好的所在。我在这院外驻足片刻,竟听得里头还有鹤唳之声。”

难道宁王要告诉她,因为此处景致最好,他才会在此等她,好进去参观一番?

只听他继续道:“沈二小姐的品味,果真是极好的。”

“宁王殿下,你知道我腹中怀有身孕,不便久站。若有什么话,不妨直说才是。”

她本能地感觉到,眼前这个看似温润如玉的男子,犹如一潭漆黑的池水。

深不见底。

她看不透他。

轩辕泽的眼光忽然柔和了起来,“正是为了你的身孕。”

他抬袖,腕上拢着的一串佛珠露了出来。

未待人看清,他从袖中取出一张薄薄的笺子,向她递出。

奈何两人之间隔着十步远,沈风斓连那笺子是什么样儿都没看清。

他也不急,只是带着笑意站在那里。

沈风斓内心叹了一口气。

她朝浣纱使了一个眼色,后者上前,接过了宁王手中的笺子。

那是一张古朴的木色佛笺,浓郁的墨,挥洒如风,写就法相寺三个行书字。

佛笺上头,有淡淡的香火气息,闻着令人心安。

沈风斓接过佛笺,想到他腕上的佛珠。

他竟是个信佛之人。

“京郊的法相寺,是一处安闲静谧所在。本王偶然去过几回,法源大师的禅道,讲得极好。”

沈风斓不解道:“旁人都说,求子嗣上,还是南海寺灵验些。”

南海寺是京中香火最鼎盛的一处,供奉的是观音金身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