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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次为自己的荒唐哑然失笑(1 / 2)


第一百零八章 第一次为自己的荒唐哑然失笑

心里绞着气,郁墨夜一路回到别院,头都没回一下。

院子里,陈氏夫妻二人正在忙。

一人将刚杀的鸡放在开水烫着拔鸡毛,一人在石块上剖鱼腹。

看看时辰,日已西斜,也的确是要做晚膳了。

帝王亲临,多大的殊荣,估计平素舍不得吃的都拿出来了。

水井旁边的池子里很多的青菜,看样子是等着洗的。

想着自己回房也没事可干,而且,一个人闲闷着心里更是难受,郁墨夜便走了过去。

“我来帮二位洗菜吧。”

夫妻二人自是不让,连连拒绝。

“不用,不用,我们来就行,哪能让王爷亲自洗菜?”

“没事,反正闲着也是闲着,就当坐了大半天的马车,活动活动筋骨,你们不必挂怀!”

郁墨夜坚持,挽了袍袖就走过去,提了水桶到井边打水。

夫妻二人互相看了看,无奈,只得任由了她去。

水井是有木辘轳的,所以没有干过此活的她也没多大难度。

摇了一桶水上来,倒进池子里,便开始洗了起来。

所幸冬日的井水也不凉,只不过因为手上有几个烫伤的泡,且方才被搞破了,遇水有些痛。

郁临渊回来的时候,她正躬身在池边洗着。

陈氏夫妻二人放下手里的活儿,上前行礼打招呼。

因为她的方位正好是背对着院门口,她反正看不到,夫妻二人的招呼,她也装作没听到,依旧专注于手中的事情。

似是听到男人就跟夫妻二人“嗯”了一声,就进了屋。

没看到他的表情和反应,想来定然是生气的。

一代天子,怕是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吧。

想想,她真是憋屈到了极致,不然,也不至于如此不知死活的。

所幸,现在在外面,不比在宫里,多少他还得顾忌点形象,总不至于让百姓看到他暴君的一面。

所以,就算此刻多生气,多想一把捏死她,当着陈氏夫妻的面,他也不好发作吧。

**********

郁临渊径直回了厢房。

走到桌案边一掀袍角坐下,随手拿起桌上看了一半的书,翻开。

垂目看了几行,又“啪”的一声合上,身子朝后面椅背上一靠,抬手捏向自己隐痛的眉心。

细碎的敲门声传来,他将手放下,看向门口。

是青莲。

提着药包。

“有事吗?”瞥了一眼她自马路上捡起来的那个药包,他看向青莲,面色寡淡地开口。

青莲拾步走了进去。

对着帝王躬了躬身,“奴婢就是想过来问一下皇上,被四王爷丢弃的这包药要不要煎?”

男人唇角抿了一丝冷弧,“既是四王爷丢弃的药,做什么来问朕,不应该是去问她吗?”

青莲怔了怔,不意他是这种反应。

“是奴婢糊涂了,请皇上见谅,”青莲颔首,作势就要退出,忽的又想起什么,顿住脚步:“方才奴婢看了看这包药,并非是治风寒之药。”

男人眸光微闪,一脸沉静。

他当然知道。

跟他出医馆门时丢弃的是一样的药吧。

细细睨男人的脸色,见无任何反应,青莲又道:“是治疗头痛之药。”

男人明显一怔。

漆黑如墨的眸中也蕴了一抹愕色,他看向她,轻凝了眉心,确认:“头痛之药?”

“是的,”青莲点头,“看配药方子,应该是头部受到了重击,缓解疼痛和化瘀的药。”

见男人轻抿了薄唇,面色虽依旧很淡,但是眸色却一点一点转深,青莲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,继续道:“奴婢想,许是昨夜在江南,四王爷摔的那一跤的时候,头撞到了哪里,不想让大家担心,所以没让我们知道,才私下里去医馆配了药。”

男人依旧没有做声,却似是若有所思。

“毕竟是四王爷扔弃的药,奴婢这样捡回来,怕王爷不高兴,就算煎好了,王爷也不喝,所以,才来叨扰皇上的。”

青莲边说,边继续睨着男人神色。

又是片刻的沉默之后,男人终于出了声:“先煎吧。”

“是!”

青莲颔首,正欲转身,再又想起另一件事。

“对了,奴婢觉得四王爷除了头痛之外,身子应该无恙,若有什么异样,应该也属正常的,请皇上不用担心。”

说完,也未等男人反应,青莲便躬身退了出去。

留下男人一人坐在那里怔了又怔。

片刻之后,似是终于明白了过来。

便禁不住哑然失笑了。

第一次为自己的荒唐哑然失笑。

侧首,看向窗外,院中的一切映入眼帘。

天色黄昏,落日的余晖铺进院子里,一地的红彩。

一片霞光中,三个边忙碌、边相谈甚欢的身影。

笑得憨厚的丈夫,温声说着话的妻子,还有一个袖管卷得老高,露出一大截洁白的皓腕,低头洗着菜,不时扭头愉悦接上一句的……人。

**********

“皇上让王爷去侍墨,我来洗吧。”

樊篱突然出现在郁墨夜的身侧,吓了郁墨夜一跳。

可,樊篱说的话更让她头疼。

郁墨夜蹙眉:“为何让我去侍墨?”

“王公公病成那样,青莲姑姑又忙着煎药,难不成让两个车夫去侍?”樊篱挑眉,慢条斯理地卷着袖管。

“那不还有法师你吗?”

“我?”樊篱笑,双手扳过她的肩,将她的身子自池边往后挪了挪,上前便动手洗菜,“樊篱是个粗人,做法事、洗青菜,樊篱会,研墨那种细活儿,不适合樊篱。”

郁墨夜很郁闷,却又没得办法。

除了她,的确再没了人。

取了池边的干净抹布擦了擦手上的水,她便悻悻地进了屋。

厢房的门没有关,一眼便能看到男人坐于桌案边在看……奏折。

郁墨夜愣了愣,这人在外面,竟然还有奏折,想来是有人密送过来。

桌案是倚着窗边而放,从门口的方向望过去,窗外的景色正好成了背景,满院的红彩,一片霞光中,是男人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侧脸。

片刻的怔然,她抬手,叩了叩门。

男人眉眼未抬,“进来!”

抿了抿唇,她拾步走进去。

也未说什么话,只沉默地对着男人略略一鞠后,就径直来到他的桌边,挽起衣袖,做起侍墨的活儿来。

将墨盅里的墨块抖了一片到砚台里,又将边上不知几时就备好的清水倒了些许其间,然后,就慢慢磨了起来。

眼角余光看到男人似是抬起头看了她一眼,然后朝她扬扬袖,指了指她边上的椅子,示意她坐。

郁墨夜怔了怔。

说实在的,她有些意外。

她一直想着,让她来侍墨,估计是因为有气没得地方发,方才在院中的时候,陈氏夫妻二人在,如今故意让她来他的厢房,以侍墨为由,行惩罚她之实。

毕竟,想要找茬儿太容易了。

比如,墨磨浓了,墨磨淡了,磨墨声音太大了,磨得太多,或太少了......

没想到竟然还让她坐。

可是磨墨坐着还能磨吗?

到时磨得不好,倒正让他找到开罪的理由了。

不能上这只狐狸的当。

“谢皇兄,坐着使不上劲儿,我还是站着磨吧。”

男人看了看她,也没坚持,收了目光,就继续垂眸于手中奏折。

厢房里一下子静谧了下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