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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零四章 那种输得一无所有的挫败(2 / 2)


然后,毫无意外的,他发病了。

可就在这时,他哥竟然醒了。

他欣喜若狂,可对方却趁他不备,也趁他酒后发病毫无反抗能力,忽然出手击晕了他。

再后来的事,他就不知道了。

樊篱听完甚是震惊,却也有些恨铁不成钢,“在酒上面,你吃的亏还少吗?上次已经差点死了,这次还喝,我真不知道该如何说你?”

男人垂眸苦涩地弯了弯唇,没有做声。

他的心情旁人自是不会懂。

“他能让你脉搏没有,那肯定是给你封住了,将头低一点,我看看。”樊篱起身,在男人头顶的发丛中仔细找了起来。

果然寻到一枚银针。

樊篱小心翼翼地将其拔了出来,蹙眉:“难怪我早上买好炭粒子回来的时候,他在整理身上的龙袍,想来是刚刚跟你换下来,穿在身上。还有,龙袍的背上、屁股上到处都是灰,我还以为是你夜里躺在地上睡沾染上的,现在想来,应该是他将你击晕,你倒在地上弄上的。”

樊篱又想了想。

“其实当时蹊跷挺多的,我一直说话,他一直不说话,态度很冷,虽然你心情不爽的时候,态度甚至更冷,但是,他的那种冷,怎么说呢?说不上来的感觉,还有,最后,又跟我说了句莫名的话,说,朕的事,你还是不要管为好,我当时就在想,明明是你让我守在这的,怎么就变成管你的事了?当时他走得快,我还准备回一句,谁愿意管你的闲事?”

头顶的银针被拔了出来,男人顿时感觉呼吸顺畅了不少,他闭眸,微微调息。

樊篱的声音还在继续。

“可是,我就不明白了,他醒了就醒了,是可喜可贺的事,而且,你们兄弟之间,又不是敌人,你在帮他,他也清楚,做什么要将你击晕,还封了你的脉搏,将你泡在药水里面,换你出来?难道……”

男人睁开眼,樊篱继续道:“难道是怕你做帝王做了一年多,贪恋权势、贪恋帝位,怕你不还政给他?”

男人摇摇头,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,这些年,我也不是第一次顶替他坐皇位,以前他身子不好的时候,我也坐过,只是时间从未有这么长过,一般都只有几天,这次最长,或许他会真的这么想吧……”

樊篱却恼了,“就算他这么想,也不应该这样对你呀,这些年你为他做了多少?一直是你在帮他,一直都是。可是他……让你还政的方法有很多种,他用了最伤害你的一种,你知不知道,若不是你命硬,指不定就醒不过来了?”

愤然说完,樊篱又嘟噜了一句:“而且,谁知道他是不是回光返照?这样对你,就不怕你们兄弟两个都挂了,江山又落到了太后的手上?那样,你们兄弟两个这些年就白忙活了,苦也是白受了。”

“所以,他应该不会这么做,这也不是我大哥的作风,我觉得……他应该有其他原因。”

男人蹙眉,忽然想起天牢里的女人,脸色一变,噌的从躺椅上起身,吓了樊篱一跳,“怎么了?”

“快,快去打探一下,宫里有没有发生什么事情?”

不对,有些事情也不一定打探得出来。

心中一急,男人举步往外走,可只走了一步,就脚下一软差点摔跤,所幸樊篱眼疾手快,连忙将他扶住。

“你喝了酒,本就身体大损,然后又被封了脉搏,五脏六腑皆有不同程度的损伤,还在药水里泡了一日两夜,你这样的身子哪能到处跑?我去打听就好了,你就等在这里,好好休息,我很快回来。”

“不行,我跟你一起去!”

一颗心跳得好快,他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。

“可是你的身子……”樊篱并不愿意。

“没事,不是有你这个高手在吗?”男人坚持。

樊篱太了解这个男人,若是执意的事,十头牛都拉不回来,谁劝都没用,就算他此刻不同意,等他走了,他肯定会自己跑出去,所以,只能遂他的愿。

樊篱走去梳妆台,自抽屉里取出一张薄如蝉翼的面皮,走过来替男人贴在脸上,“戴上它吧,不然,两个皇帝,天下要大乱了。”

男人“嗯”了一声,催他:“快点。”

毕竟一日两夜,已经过了那么长时间,一两个时辰都可能会发生任何变故,何况这么久?

但愿是自己想多了。

打开厢房的门,风雪直直灌入,两人都浑身一颤,被风雪迷了眼,衣发翻飞间,男人看着外面白茫茫一片,哑声喃喃了一句:“下雪了……”

天牢里肯定如同冰窖吧?

樊篱返身,取了一件厚披风披在男人的身上,系好,便挟住男人,脚尖一点,飞身进入纷纷扬扬的雪幕中。

他们直接回了宫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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因为樊篱有随意进出宫的腰牌,看门的守卫大多都认识他,他说随行的男人是自己的师弟,守卫们就都放了行。

他们直奔龙吟宫。

龙吟宫里帝王不在,王德也不在,樊篱问其他宫人。

宫人们很奇怪:“今日四王爷行腰斩之刑,皇上去监斩去了,法师不知道吗?”

樊篱惊懵了。

男人当即一口鲜血喷出来,吓坏了龙吟宫的一众宫人。

樊篱连忙去扶他,他却踉跄上前,一把抓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宫人的衣领,嘶声逼问:“时间、地点?”

变故突如其来,宫人根本反应不过来,而且,又被男人面色苍白、满目猩红、嘴角血迹斑斑、浑身戾气的狰狞样子吓住,“什……什么?”

“行刑的时辰和地点!”男人目眦欲裂,又咬牙重复了一边。

吓得魂飞魄散的宫人这才明白过来,“在……在东门,巳时……”

宫人话落,男人猛一松手,宫人重重跌坐在地上。

男人和樊篱同时转眸看向外殿墙角的更漏。

赫然已是巳时!

两人皆脸色大变,男人再次张嘴,又是一口鲜血喷涌了出来,他却也顾不上,喘息地抬袖一揩,便对着樊篱虚弱道:“快……”

樊篱也不敢耽搁,伸臂挟了他,在龙吟宫一众宫人惊错的目光中飞身而起,直直飞入大雪之中。

也顾不上还在宫里,施展轻功踏风而行是不可以的。

立即就有禁卫将他们当成了刺客,甚至还准备了弓弩手,准备将他们射下来。

樊篱不得不大喊:“是我,樊篱,皇上派我有急事!”

因为樊篱近一年来经常在宫里出没,很多禁卫都认识他,深知此人跟当今帝王的交情,又听说是帝王所派,且还有急事,哪还敢有半分造次?

樊篱带着奄奄一息的男人,疾飞出皇宫,直直奔东门而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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东门

虽然行刑来得突然,并未像以往一样,事先先贴出告示,后来再行刑,但是,东门的刑场内外,还是挤满了闻讯前来围观的民众。

哪怕是天寒地冻、风雪交加,也丝毫减少不了众人观刑的热情,就算朝廷派了很多禁卫在维持秩序,大家还是你挤我我挤你,想离近一点看。

因为,这次被行刑之人是当朝四王爷郁墨夜,而且,还是很少很少能见到的残酷之刑,腰斩。

高高的刑台上,厚厚的砧板已经摆上。

砧板呈长方形,长约一人的身长,砧板正中的位置是铡刀,砧板四侧有大约一尺高的栏板,据说是防止腰斩之时鲜血四处喷溅。

郁墨夜被侍卫抬着放在砧板上的。

仰面而躺,她望着大雪纷飞的浩瀚苍穹,心中早已没了一丝起伏。

风雪骤急,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她的脸上、唇上、睫毛上,片刻便模糊了她的视线。

她听到监斩官的声音响起:“时辰到,行刑!”

她看到两个身材彪悍的刽子手走向铡刀,她的心里只有一个想法,希望两个刽子手能朝她上身斩一点。

她曾经看过书,腰斩是有学问的,朝上一点跟朝下一些是大有不同。

虽说都是一铡刀下去,拦腰切断,让手足异处,但是,如果腰斩朝腰上一些,人,会死得快,如果朝下,则就算拦腰切断,人成两截,却还是会不死,要过好长一段时间,才会慢慢痛苦死去,残忍至极。

她只求死得痛快一点。

她看到两个刽子手都朝自己的掌心啐了一口唾液,然后抓握住铡刀的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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