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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一章 扑火(1 / 2)


“我们不能毁掉乐器么?”

“乐器和乐师之间的共鸣联系甚至比夫妻、比血缘之间更加密切。如果他感应到乐器损坏的话,我们将丧失主动。因为他不论是逃走,还是就地进行大规模的献祭,强行硬攻,我们都无能为力。”

叶清玄心中一动:“我们只要……”

“不可能的。”狼笛洞彻了他心中的侥幸:“你没有亲眼见到过献祭,所以你不懂。只要黑乐师只要吹奏和吟唱邪神礼赞,就足以引来邪神的目光。

礼赞的声音会覆盖整个小镇,到时候所有人都只能眼看着自己的血从皮肤下面渗出,在地上汇聚成河。所有的生命都会被来自深渊的手掌掠走。这个过程甚至可以长达三个小时,因为乐师的演奏只是基调,祭品的哀鸣才是礼赞的主题。

这才是邪教徒最令人讨厌的一点:哪怕杀死他很容易,但却很难阻挡他玉石俱焚的反击。

不过,百目者也并非是慷慨的神,献祭对于乐师本身也是一个极强的折磨。除非代价大到他无法承受。否则他不会使用的这么轻易。”

听到狼笛说完,叶清玄眼中的侥幸一点一点的熄灭了,到最后,陷入沉默。

“所以,必须,必须这样做么?”

“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。”狼笛说:“叶,很抱歉,但我也无能为力。”

“小镇的戍卫队呢?不是还有……”

“对于乐师来说,常人的数量没有意义,哪怕叫上他们,也只是徒增伤亡而已。”

狼笛的眼神肃冷:“抱歉,是我将他带到这里,所以我不能任由他的破坏继续下去。我还有更重要的使命必须继续,如果无法完成,死的人将比这个小镇要多出数十倍,甚至百倍。”

在寂静里,他扭过头,凝视着维托。

维托的面色渐渐苍白起来。

“抱歉,虽然我不认识你,但只能将这个任务交给你。这不是以乐师法案所进行的强行征召,但我希望你能明白这其中的道理。”

他伸手按向维托的肩膀:“这是我个人的请求,拜……”

他的话语戛然而止,因为手掌并没有按落,而是被旁边伸出地手掌钳住,动弹不得。

他从未想到这个东方少年的手臂有这么强的力量,像是铁钳一样。

维托愣住了,狼笛错愕地扭头,看到低头地少年。

“叶,现在不……”

狼笛想说什么,却看到少年抬起头来了,他的白发在烛火里带着金属一样的银光,可眼瞳是漆黑的。

“我去。”

叶清玄轻声说:“布雨师见过我。我拿着乐器,他不会怀疑。”





当叶清玄走出房间时,看到走廊尽头沉默地神父。神父静静地凝视着他,眼神复杂。

叶清玄沉默地低下头,在从他身旁走过时,轻声说:“让您失望了,神父。我大概天生不是做神职人员的料子吧。”

神父沉默不语,任由他提着黑色地箱子推开教堂的大门离去。大黄狗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欢快地跟着他一块离去了。

很快,狼笛蹩脚地推着轮椅从房间里走出来。

“这是乐师的征召,我无从置喙,但有一点希望你明白。”

班恩神父忽然轻声说:“我以教团的代表人的名义告诉你,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情而你还活着的话,你会为你的错误付出代价。”

“他会活着回来。”狼笛低声说:“哪怕我死了。”

说着,他看了一眼教堂门外的夜色,忍不住叹了口气,继续蹩脚地推着轮椅走向预定地点。

只是他的脑中,却始终萦绕着少年说出那句话时的表情:郑重又平和,而且带着就连自己都无法察觉到的……笑?

那么一无反顾,像是飞蛾扑向火焰的笑容……





自从黄昏时刻逃脱之后,叶清玄昏迷了一个小时,再回到街道上的时,已经是深夜了。

夜色浓厚,寂静地小镇上一片昏暗,再无行人。

叶清玄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街道上,听到背后大黄狗的轻快脚步声。老费跟在叶清玄地旁边,仰头看着他,眼神依旧不屑,搞不清他究竟要弄什么东西。

现在看到老费那么桀骜地眼神,叶清玄忽然有些轻松了。

这么多年了,自己来到这个远离了阿瓦隆的城市,物是人非,可它还陪着自己,而且不在乎这个‘小弟’又废柴又懒惰,还经常逮一些死老鼠来给自己吃。真是令人倍感欣慰和温暖。

“老费,回去吧。”

叶清玄蹲下头,摸了摸他的项圈,轻声说:“这么多年,谢谢你一直陪着我。”

老费歪着头看着他,像是听不懂,许久之后伸出爪子,搭在他的肩膀上,用力地拍打了两下。又是这招牌性的鼓励动作,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。

“汪~”

它叫了一声,张大嘴打了个哈欠,然后转身离开,在街道的尽头又回头,看了他一眼之后走上了回家的路。

月光之下,叶清玄看着老费走远,低下头,解开黑箱上的银色绳索,撕下封条。

于是,冰冷的河水便从箱子的缝隙里露出来了,滴在地上,留下一路湿迹。狼笛亲手制作的以太之索封死了乐器的共鸣。可现在随着绳索的解开,它又一次地开始颤动了,发出呼唤主人前来的声音。

叶清玄静静等待,回忆起狼笛的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