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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六章 土鳖的思想境界

第七十六章 土鳖的思想境界

起身立于大堂上,何瑾摆好了一副受审的恭顺姿态,等待着张府尹的询问。

“何公子,眼下事件已然清晰。这刁徒是从你口中得知了一枝梅行踪,才寻到的尸首。”张府尹这次却没再拍惊堂木,而是和颜悦色地问道:“只是不知何公子,又是如何得知一枝梅行踪的?”

“回禀府尊大人,这一枝梅自祸乱太平县时,在下被同他有过交手。只可惜,这恶贼狡诈多端,两次从在下手中逃脱。在下那时也以为,今生恐怕就要背负耻辱。”

“可想不到就在山穷水尽时,魏国公府的徐公子,却派人联系了在下。”说着,何瑾微微冷笑,掀了掀衣衫让众人看到他腰间那块‘徐’字令牌。

鎏金令牌犹如惊鸿一瞥。稍纵即逝。

可就是这么一下,何瑾却似乎听到大堂上所有人都齐齐吸了一口气。尤其刁德一,更是双眼发直地看着他,就好像看到了鬼:“你,你怎么会有魏国公府的令牌?”

“哼,何家与魏国公向来便有往来,有什么好奇怪的?”何瑾故意说的如此含糊,却让在座之人不由浮想联翩。

说罢,他又继续道:“那人告知在下,徐公子其实早在一年前,便开始密切恶贼一枝梅。此番在下与一枝梅搅闹。 。无意间便帮徐公子确定了一枝梅的真实身份。”

“再之后,便是昨夜在下又接到了徐公子消息,邀在下入太平山一晤。在下到时,看到徐公子及众护卫已然擒获了一枝梅。接着徐公子痛斥一枝梅桩桩罪行,令一枝梅签字画押后,才一刀斩杀了这恶贼。”

说着,何瑾从怀中掏出一张供状,交给衙役呈上公堂。

供状上面,自然将一枝梅所有的黑锅,全扣在了陆茂秋身上。至于签字画押,更是简单不过:徐渭临摹仿写足以乱真,徐瞻灏又拿来些陆茂秋的字迹后,一张完美的供状就此新鲜出炉。

至于隐瞒诛杀陆茂秋一事,何瑾也是提前跟徐瞻灏打好招呼的。

徐瞻灏本来还不愿抢这个名头。。但何瑾却认为他身板儿柔弱,目前还扛不起杀掉一个侯爷的罪过。

而当夜他一刀下去后,又正好震服了徐瞻灏这个刺儿头。一番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后,徐瞻灏中二热血又开始泛滥,便仗义替何瑾扛下了这事儿。

张府尹接过供状,装模作样地看过后,开口言道:“供状倒是真的。只是徐公子这般,未免有些鲁莽。”

可下一句话,他又转了口风:“然一枝梅毕竟作恶多端,海捕文书上也早已写明生死不论。徐公子如此所为,也算得任侠公义,不枉为我大明血性男儿。”

说罢,张府尹又环顾一圈,对着其他大佬问道:“诸位以为如何?”

其他大佬自然也评头论足一番,但最后的意思,还是跟张府尹一般无二。唯独那位北镇抚,却作色说道:“纵然如此,也太过枉顾法纪!在下改日见到魏国公,必劝其严加管教。”

诸位大佬一听这话,不由目光如剑:好个老阴货!借着这事儿,你竟想攀上魏国公的路子,真是臭不要脸!

“不,还是不对!”见诸位大佬都已达成共识,刁德一的脸都变成了青紫色。

他眼珠不停转动,大声且急促地开口喊道:“就算徐公子杀了一枝梅,那跟你有什么关系!徐公子完全可直接将一枝梅的尸首带入顺天府,又何必假你之手?”

何瑾冷笑一声,道:“你以为徐公子跟你一般,也会将这点功劳看在眼里?没听清楚是在下两次与一枝梅争斗,才帮徐公子确定了一枝梅身份?”

“徐公子身为魏国公嫡子,自知此事干系重大。便拜托在下交由太平知县处置。一层层秉公奉法上报。谁知这中间,竟揪出了你这等狗贼,真是苍天有眼!”

“何瑾,原来你真的一直在阴我!”

刁德一这才蓦然反应了过来:一提到魏国公府的时候,他便知道这上面恐怕早通过气儿了。无论顺天府、刑部、还是大理寺、锦衣卫都心知肚明。偏偏就他一无所知,还扰乱了上面高层的默契,一头撞在了枪口上。

“哼,看到功劳就跟狗看到屎一样,现在发现烫嘴了,就怪我没提醒?”何瑾简直被气笑了,讥讽道:“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!”

这时。 。堂上张府尹也怒了,又重重一拍惊堂木道:“放肆!徐公子为民除害,不恋功劳;何公子也仗义除贼,奉公守法,都是我大明勋贵里的好男儿。”

“你这等奸邪无耻之徒,执迷不悟,还敢在公堂上出此狂言?来人,给本官扒下他的官袍,继续掌嘴!”

话音落下,四名衙役当即上前。两人一把扒下刁德一的官袍,另两人架着胡乱叫嚷的刁德一便向外面走。

而将刁德一拖下去后,堂上也没何瑾什么事儿了。同时,也知道自己这步棋,算是走对了。

幸好从始至终,他就没想着贪太多。

否则。。真如刁德一这样想着多捞多占,将功劳全揽在自己身上,那今日要面对顺天府、刑部、锦衣卫、大理寺的,就该是他何瑾了。

闷声发大财,猥琐发育不浪,才是上上之选。最主要的是,那一千两的赏银,徐瞻灏还承诺了一分不要......

于是,看着那些大佬们一副欲言又止,明显在筹谋着如何将案子做死、如何瓜分功劳,如何花花轿子众人抬的时候,何瑾就不打算掺和了,也掺和不起:“各位大人,若没什么事儿,在下便告退了。”

众位大佬这时自然也都非常满意,纷纷颔首点头:嗯,这孩子,懂事儿!

就连那位北镇抚使大人,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,道:“让王朝送公子回去,省得说我们锦衣卫不懂礼数,只管请来就什么也不管了。”

回去路上,何瑾还是紧紧揽着典韦的腰。而典韦,也做好了一路上何瑾会鬼哭狼嚎的心理准备。

可出乎他意料的是,刁德一这块碍眼的石头被踢开后,本该高歌以抒情的何瑾,一路上却显得安静无比。

典韦不由有些担心。

但回到府上后,他便知道自己多虑了。

只见何瑾急冲冲地先跑了一趟茅厕,然后便到了徐渭的房间,开口便直抒胸臆:“老徐头儿。你觉得我干锦衣卫如何?”

徐渭一愣,随即便惊愕一笑,赞道:“公子深谋远虑,不曾竟想出这等妙路!”说罢。 。徐渭似乎又有些疑惑,问道:“只是不知公子,如何会有这般突发奇想?”

见老徐头儿也支持自己,何瑾才不由得意笑了起来:“我乃勋贵之后,身份本就高人一等。若再有飞鱼服加身,可谓权柄在握。。届时谁人还敢欺我?”

徐渭不由微微点头,虽说何瑾这想法很粗陋、很直接,但也不枉自我规划人生的一大进步。

可就在徐渭老怀堪慰,觉得对何瑾引导有方的时候,却听何瑾继续兴奋畅想道:“到那个时候,穿着飞鱼服在早点摊上吃早点,该是何等的拉风!”

徐渭脸上的笑容顿时一凝,随后忍不住便勃然大吼:“老夫咬死你这个不知长进的土鳖!”

“唉,唉,老徐头儿,有话好好说......啊!你还真咬啊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