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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120)(2 / 2)


  他原本身体便不济,何况小殿下一向是他的底线,谁碰谁死。

  林似锦眉眼慢慢地抬起来,里面压了一层冷意,他这般看着奉如皋,重复了一遍,松手。

  奉如皋没有见过这般陌生的眼神,他被林似锦眸中的冷意刺痛,慢慢地松开了手。

  他依旧在原地站着,人已经离去。

  这是四十九的最后一天,林似锦踏进东宫,床榻上的人仍在昏迷,如今脸色已经好很多,只差最后一次,便能咒成。

  林似锦并没有碰到什么意外,最后一次咒成的时候,他在一边守了一会,眼见着红线要系在慕容翡的手腕上,他脑海里一片眩晕,已经十几夜未曾合过眼,此时提着的心稍微放下去。

  他眼前一片漆黑,人直接晕了过去。

  春雨小声喊了一声,殿中乱作一团,有守侍立刻出现,此时此刻无人顾忌慕容翡这边,想顾忌也完全无法顾忌。

  正殿角落里,守阙的身影出现,这两个月以来,他每日同林似锦进来,看到了林似锦是如何被病扰缠绕,身上一点点地沾上死气。

  床榻上的这个人如何值得?

  他遇到想不通的事,经常会从林似锦身上寻求解答,这次却没办法去寻找答案。他只能遵从自己的内心。

  平日里他舍不得让林似锦受一点苦痛,林似锦想学无生剑意,他便教给他,痛苦他代为承受。毕竟他饱受邪咒缠身的折磨,再多一些疼对他来说也无关紧要。

  想赢无相山的第一,他便让给他。

  想要救人,他便让他救。

  他以为自己可以忍到那一步,心里无数阴暗的念头冒出来,到底还是难以忍受。

  他放在心尖上的人,凭什么要为了这么一个废物受这般的苦。

  守阙在原地站着,从他身边蔓延出来若隐若无的黑雾,眉眼酿出来些许阴沉,床榻上的人仍在昏迷,此时手腕上的那条红线密密麻麻地被黑色咒文吞噬,最后在空中不断绷紧。

  砰地一声,红线断裂开来,无数的咒文在空中化为了灰烬。

  黑雾在正殿里消散,床榻上的慕容翡周遭被无尽的冰冷席卷,那寒凉像是来自地狱深处,浸透他的骨髓,疼得他清醒过来,慕容翡眼前略有些模糊,他指尖略微僵直,看到自己手腕上无数黑色密密麻麻的咒文在涌动。

  嗬嗬嗬骨头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冒出来,慕容翡脸色苍白没有血色,他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,嗓间艰难地挤出来声音。

  春雨来人。

  慕容翡指尖攥出数道血痕,他听见了动静,紧接着传来一声尖叫,无数黑色的咒文蔓延至他的身体,这么一声,所有的侍卫全部涌进来。

  床榻边的茶碗被碰碎,慕容翡整个人从床榻上栽下来,额头碰到了茶几边角,皮肤传来尖锐的疼痛,一片温热的深红模糊了双眼。

  咳咳慕容翡欲说什么,那些咒文瞬间吞噬他的伤口,冷白的指尖沾着深色,晕开了一片刺眼的红。

  林似锦再醒来便被禁足,这回是扶衡拦着他,他脸色苍白,扶衡在他床榻边守着,面容阴沉。

  扶衡我好疼。林似锦此时刚醒,心里正脆弱,见到扶衡便如同见到了倚仗。

  蠢货,还知道疼?以后不准再去见他。林扶衡气不打一处来。

  林似锦细声细语,为什么不准,是谁告诉你的,守阙还是奉如皋?

  扶衡没说是谁说的,态度坚决,不准就是不准,也不准再对他有念想,他命不久矣,你就是请神,也救不回他。

  是谁说的?扶衡你不要咒他,殿下一定能长命百岁,我不会让他有事。林似锦看出来扶衡是生气了,他挣扎着要起身,却被扶衡按住,扶衡在原地布下了一道结界,有许多侍卫守着他。

  以后没有我的吩咐,不准小公子踏出去半步。

  林扶衡说完便大步离去。

  扶衡林似锦内心几乎要呕出来一口血,他此时不知道东宫的情况,这些侍卫并不难对付,他给守阙传了音,让守阙带他出去。

  守阙一向听他的,很快便出现在他身边,并未多问,他要出去,便带着他出去。

  他此时还不知晓东宫出了巨大变故,刚醒来时完全没有力气,守阙背了他一段路。

  守阙总是这般顺着他,从不过问缘由,他心里莫名有些不安,在守阙背上开口道:守阙,我有些担心。

  殿下吉人自有天相,守阙应的漫不经心,实际上那人的死活与他无关,他嗓音温和,无论如何,我都会一直陪着你。

  眉眼压下所有情绪,守阙并未越矩,他在快到东宫时停下来,看着那人几乎走不动路,两个月以来种魂契非常消耗心力,何况刚晕过去,如今是勉强集中精神。

  他要看着那人失去希望,让那人再也见不到心爱的小殿下。

  让他眼里的光消失,以后只能看见他一个人。

  *

  作者有话要说:

  前世篇快要结束了,应该就两三章左右。

  第160章 落笔俱是锦字。

  林似锦并没有踏入东宫, 他被春雨拦了下来。他此时不知晓发生了什么,心里有不好的预感浮现出来,整座东宫弥漫着极低的气压。

  储君身上染上异疾, 此事自然不会张扬。

  啪地一声,春雨几乎是红了眼, 林似锦脸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,他脸颊上多了几道鲜红的指印。

  春雨现在无比后悔,他们的人已经去请了国师和祭司,此时看林似锦的表情, 一看便是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。

  我不应该相信你, 你是要害死殿下。春雨嗓音咬地很轻,下手的力道却分毫没有留情。

  林似锦长这么大,从来没有挨过这般的巴掌, 他指尖碰了碰自己的唇角, 身上气息敛了几分,让我见他。

  他不知道春雨为什么打他,隐隐猜出了什么, 春雨也知晓拦不住他, 未曾拦他。

  东宫侍卫肃穆,全程用长戟指着他, 他到了慕容翡床榻边, 见到了人。

  林似锦浑身被冰冷的气息填满,他在看清床榻上的人那一刻, 耳边嗡然一声,身上紧绷地那根弦几乎要断开。

  整个人有些支撑不住, 林似锦指尖颤抖, 脸色变得苍白下来。

  床榻上的人已经昏迷, 那张艳丽的脸布满密密麻麻黑色的咒文,那些黑色咒文仿佛拥有生命,在慕容翡身上不断翻涌,慕容翡哪怕晕过去也不得安生,面容看起来非常痛苦。

  砰地一声,林似锦跪在了地上,他指尖去碰那些咒文,黑色的咒文分毫不受影响,它们缠绕着慕容翡,使慕容翡全身笼罩着沉重的邪气与死气。

  这种咒文他从来没有见过,他脑海里闪过什么,此时因为情绪太过于绷紧而没有回想起来,握着慕容翡的手腕唤了一声殿下。

  可他的殿下听不见,床榻上的人脸色苍白如纸,林似锦握着慕容翡的手腕,那里没有红线,身上的魂契也没有连上,前一天看明明是连上的。

  林似锦整个人被无尽的负面情绪吞没,他溺毙其中喘不过气来,眼眶处有温热几乎要落下,他握着慕容翡的手腕,耳边铺天盖地传来各种声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