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  这事要是传出去,姜家这代女孩儿的名声可就完了。

  顾烈听得黑云满面。

  这都什么不着四六的事情,他宁可是有人暗中作祟,也不想沾上这种糊里糊涂的风月。

  简直要想起前世柳王后那朵奇葩。

  姜扬撩袍一跪:此事是姜家家教不严,按照老太爷的意思,已经将她连夜送去荆州旧宅,择日与荆州表亲完婚。臣有失察之责,代姜家全族和自己,请陛下降罪。

  罢了,顾烈揉了揉眉心,今日政事堂,你先理着。

  见顾烈不舒服,姜扬更是羞愧:陛下,可要请御医?

  顾烈摆摆手:出去吧。

  姜扬不敢抗命,只得满腹忧愁愧疚地退了出去。

  *

  狄其野从太医院出来,本打算从御花园回未央宫。

  御花园中绿意盎然,荷塘中接天莲叶,花田里花海映香,这些在他的时代早已不存的娇贵植物,矛盾一般同时展现了生命的坚强和脆弱。

  他脚步一转,去了御膳房。

  阿肥敦实的身躯,瘫倒在进出御膳房的道路中央。见到狄其野,嗷呜了一声,仿佛在谴责这个唆使御厨给他减肥的坏人。

  狄其野在它屁股上轻踢一脚,当作打招呼,进了御膳房。

  阿肥预感有吃的,墩墩墩地跟上去。

  定国侯驾到,御厨心惊胆战,生怕他嫌弃哪里不干净。

  他上回来,整个御膳房擦洗了整整三天,把顽固油烟都给清理得干干净净,现在每天早晚都要擦洗灶台,灶台整一个闪闪发亮。

  狄其野东找找西找找,翻了一堆蔬菜,让他们洗干净,切段的切段,切丁的切丁,然后借了个取汁的钵,拿起木杵就是捶。

  他把杵出来的汁盛在陶盅里,加了几块冰。另外要了一壶酸梅汤,让闻讯赶来的元宝捧着。

  临走,还骗阿肥吃了根芹菜,把阿肥气得趴地上哭。

  第108章 情之一字

  狄其野进政事堂的时候, 庄醉在小间里和顾烈禀事。

  姜延心急牧廉, 和庄醉这个副指挥使调了班。昨夜姜家闹剧的情况, 本来也是庄醉带着人查的,因此是庄醉来回禀。

  庄醉把锦衣近卫查明的情况一五一十说了,尤其是戏班与京中大族的往来情况, 最后证实了姜扬句句属实。

  陛下明显心情不好,庄醉条理清晰地说了个明白,然后就静静地等待陛下示意。

  你觉得呢?顾烈忽然问。

  庄醉不敢迟疑, 迅速思索了一番, 答道:属下糊涂想着,丞相大人对陛下太过忠心。但姜家以及左钟祝庄, 许是想再进一步。

  姜扬是为顾烈着想,又是一心要做忠臣的, 他不会站出来硬是要往顾烈后宫塞人。

  可姜家不止一个姜扬。

  一个小姑娘闹出这种事来,这闹剧虽然看起来简单, 但做的也不能说是毫无破绽,尤其是私下与戏子见面这种事,她亲爹也许发现不了, 她的贴身丫头、她亲娘总不是死人。

  这位姜家小姐的亲娘, 姓钟。

  楚顾家臣五大姓,早已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,撕不开,扯不开,实打实的同气连枝。

  谁家不想出一个王后?

  这背后一团乱麻, 庄醉是看明白了。

  顾烈闭着眼睛没说话,庄醉心中有些忐忑,端端正正地跪着。

  随侍太监敲门道:陛下,定国侯来了。

  顾烈眼一睁,挥手让庄醉从暗门退下,才道:让他进来。

  见了狄其野,顾烈的情绪瞬时就好了起来,问:那是什么?

  元宝把捧着的漆盘端上桌,退了出去。

  狄其野把装着可疑液体的陶盅往顾烈面前一推:你不是想尝尝?

  是狄其野说过的营养剂。

  顾烈看着深绿色的一盅水,闻着倒是草木味道,其中最明显是芹菜味。

  你们那儿也是这么做的?

  不是,狄其野给自己倒了杯酸梅汤,植蔬太贵,得用营养成分和化学制剂合成,详细的我也不清楚,我又不学这个。

  狄其野都不清楚,顾烈更听不明白,但既然是狄其野亲自做的,顾烈就尝了一口。

  居然还咽了下去。

  狄其野窃笑着倒了杯酸梅汤递过去:我可事先提醒你了,不能怪我。

  其实也没有特别难喝,但全然是生蔬菜搅合出的汁,像是把所有品种的菜叶叠起来咬了一口,又生又涩,还发苦。

  顾烈虽然不计较口感,可毕竟是个古人,对生食很是排斥。

  你们一日三餐都喝这个?几口酸梅汤盖过去了余味,顾烈才问。

  狄其野点头:实际上要浓稠一些,使人产生一些饱腹感。

  顾烈还是不大懂,嗯了一声,示意自己在听着。

  所以我说,这实在没什么。

  他自己不记恨牧廉,顾烈没那么心宽,因此不接这话茬,于是狄其野沉默,喝了口酸梅汤。

  最后,顾烈一声叹息。

  你想救他。

  狄其野伸手握住顾烈搭在桌上的手,却道:不。

  我只是希望,让他们自己做决定。

  顾烈看向狄其野,一针见血:你这是句空话。姜延不可能放任牧廉去死,他们必然会选择治毒。

  谁知道呢,狄其野指出,维持现状是最稳妥的,选择治毒就是在赌一个概率。他们会怎么选,只有他们自己知道。

  顾烈摇头:那若是治好了牧廉,他变成了韦碧臣的性子,甚至更坏,他学会隐藏自己的想法,暗中作乱。这也是你说的概率。

  狄其野却道:的确。

  可那又如何?

  你不会放任一个韦碧臣那样人站在大楚的朝堂上。我不会认一个韦碧臣那样的徒弟。

  他们自己做出选择,自己承担。人总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。

  狄其野说的很平静,却隐约又有了那种令顾烈觉得抓不住的感觉,忍不住反手紧握住了他的手。

  明明狄其野的回答消弭了顾烈潜在的担忧,可顾烈还是忍不住问:他是你的徒弟?

  狄其野回答得理所当然:他也曾经是高望的徒弟,他现在是我的徒弟,还是大楚的右御史,姜延的爱人。最后结局如何,还是要看他自己的选择。

  他选择继续认我这个师父,认你这个君主,这是最好的结果。他选择继承高望的遗志,我们不得不杀了他,这是最坏的结果。

  顾烈摇头笑笑:说不过你。

  我有理,你当然说不过,狄其野嘚瑟道。

  嗯,顾烈想起狄其野当年傻乎乎的事前警告,附和着笑讽他,你还记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