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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76)(1 / 2)





  顾烈为他系上腰带,挂上一个写意小巧的玉竹坠子,然后把人往怀里一拉,双关道:嗯,让我尝尝。

  *

  太医院。

  顾烈以顺路的名义,跟着探望牧廉的狄其野一起。

  他们到的时候,张老在给牧廉下针,他们没有打扰,牧廉躺在病榻上,他的脸依旧是僵的,也看不出什么来。

  姜延不在,听一位研习医士说,指挥使大人刚走。那应该是回近卫营交接了。

  陛下,定国侯,张老施完针,出了一头的汗,从徒弟手里接过热毛巾擦了,转过身才发觉来人,匆匆行礼。

  顾烈虚扶了一把,问:张老,右御史如何?

  这张老有些迟疑。

  但说无妨。

  张老拱手道:老夫初次为牧大人看诊时说过,牧大人幼时中过牵机之毒,份量重而不纯,损了脑,因此面部僵坏,偶发抽搐。恐怕于寿数有损。

  这三年来,老夫用针灸为牧大人梳络经脉,用汤药中和余毒,为的是缓解其抽搐之症,延其寿命。却又不能将经脉完全梳络,因为经脉一通,余毒就会侵入四肢百骸,很难把握。

  昨夜牧大人忽然晕厥,就是牵机余毒的影响。

  原以为不是什么大病,现在听来却是颇为棘手,狄其野问:那要如何医治?

  这就是张老迟疑的点。

  若依旧是施针汤药控制着,牧大人还是现在这个样,往最好了算,也活不过八年。

  若是干脆将余毒清了,牧大人就不是现在这个样,有可能性情大变。而且,此举风险甚大,若是不成功,活不过五年,若是成功,许还能活十余年。

  说完,张老默不作声,等待陛下的决定。

  张老作为医者,自然想帮牧廉延续寿命,可张老也明白,这种决定不是他自己能下的,一般情况下当然是问姜延的意思,牧廉这种情况,还得看天意。

  这就等于是问顾烈,一把能用八年的听话好用的刀,和一把不一定会听话好用、而且还不知能用多久的刀,你怎么选。

  狄其野打破了沉默:等牧廉醒来,由他和姜延商量着定吧。

  顾烈看了看狄其野,点头道:也好,那寡人先去政事堂。

  去吧,我留这坐会儿。

  狄其野往病榻边的凳子上坐了。

  等陛下和随身的太监近卫们走出了太医院,张老对定国侯笑了笑,告罪说年老容易体乏,他得去歇会儿。

  狄其野自然不会不许。

  事实上,狄其野心里可是松了口气,某日他忽然好奇顾烈在某种活动中使用的香膏是从哪来的,得知答案后,他每每看见张老,都觉得尴尬。

  病榻上的牧廉幽幽醒转,看见师父,伸手去抓狄其野的袖子,很委屈地喊了一声。

  狄其野抛开杂思,他实在没太多安慰他人的经验,只能尽量缓和了语气,问:你感觉如何?

  痛。牧廉摸了摸脸,疑惑地重复道,脸痛。

  你的脸有感觉了?狄其野抓住了重点,他看向不远处的研习医士们,其中一名医士点点头,想必已经去找了张老。

  牧廉点点头,但不甚在意。只是拽着狄其野的袖子不肯放。

  师父,我怎么在白胡子这里?

  白胡子?

  狄其野一愣,想想应该是牧廉给张老起的外号,于是道:你在定国侯府晕倒了,还记得吗?

  牧廉摇头,根本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,又问:我媳妇呢?

  近卫所交班去了?狄其野猜测。

  牧廉把姜延的行程一想,点点头,还是因为脸上的痛而生着闷气,没再说话,把狄其野的衣袖捏着打结玩。

  原本不喜他人近身的狄其野也随他去,望着门口,等张老回来。

  张老一进门,狄其野赶忙道了声张老辛苦,张老苦哈哈地摆摆手,显然已经是习惯了,伸手给牧廉诊脉,又观察牧廉的舌苔眼底,沉思了半晌。

  牧廉这三年和张老月月见面,混熟了,并不排斥张老给自己看病,只是这回与以往都不同,他心底隐约有些害怕,一直不肯放开狄其野的袖子。

  直到姜延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。

  牧廉麻溜儿地放开狄其野的衣服,往姜延怀里扑,坚持说要回家。

  狄其野哭笑不得,问张老:如何?

  张老叹了口气:怕是得尽快决定。

  言下之意,是情况不太妙。

  狄其野看看搂着牧廉耐心哄劝的姜延,对张老道:劳烦您告诉他们,细细说清楚,让他们自己选吧。

  张老对狄其野一礼,无声地道了声谢。

  *

  顾烈一进政事堂,就被姜扬毕恭毕敬地请到了小间。

  昨夜顾烈和狄其野睡得着,姜扬可是一宿没睡,连夜把那戏台劝诫的事查了个清楚明白。

  那戏子如此胆大妄为,到底不是他一个人干的事,甚至也不是他自己改的词。

  这事查到最后,居然是家丑不是外敌,姜扬都不知是该更恼火,还是该松一口气。

  改词和背后谋划了这一出闹剧的,是与那戏子小生过从甚密的姜家小姐,是姜扬堂弟的小女儿,也就是姜扬他亲侄女。

  当然,按照他们两个的说法,他们是君子之交,只是因为欣赏对方的文采,才会私下交流,并没有任何踰矩的念头。

  对姜家小姐,也许这是事实不假,可对那小生,任谁都看得出这小子是情根深种,为搏红颜一笑不要命。

  姜家小姐哪里看得上他?她做的这一切,可都是为了在顾烈面前挂上名号。

  所以这事论及源头,还在顾烈身上。

  开年祭祖,重臣女眷们亦是有幸观礼,手帕交的小姑娘们都兴奋低语着定国侯的好相貌,眼光高心气更高的姜家小姐,看上的是英俊霸道的大楚帝王。

  一见倾心。

  那日姜扬为老太爷筹划寿宴,为了讨老太爷的高兴,专程提了可能请陛下过府,在一旁给老太爷卖乖的她就听进了心。

  姜家小姐自认是蕙质兰心,知道陛下不喜阿谀奉承之徒,于是费了心往直言劝诫的方向卖功夫,要知道,对于言之有物的直谏,陛下从来是大方赏赐、鼓励有嘉的。

  朝堂里那么多言官,毕竟不是吃干饭的,能说的人家早说了。

  更何况,姜家小姐的目标可不只是言之有物,她还想要给顾烈留下深刻的印象。

  既然如此,就只能说些言官不敢说的。

  言官不敢说谁?定国侯啊。

  但言官不过是区区芝麻官,她可是丞相的亲侄女,身份不可同等而与。再说了,定国侯一个成年男子,住在宫里耽误陛下娶妻生子,这本来就不对!

  姜家小姐自己也说不明白,但就是莫名对定国侯产生了敌意。想把那个碍眼的人从未央宫赶出去。未央宫,该有一个名正言顺的女主人才是。

  既然定国侯不能骂,那还不能捧着定国侯骂陛下吗?若是陛下发怒,定国侯也免不了被猜忌。横竖查不到她身上。

  她千算万算,没算到那戏子一副对她痴迷不已的模样,被大伯一审,就什么都交待得干干净净,让她在族中颜面扫地,好不羞恼。

  姜扬也很疑惑,姜家家教甚是严厉,怎么养出这么一个天真到愚蠢的丫头来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