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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与梨花同年岁第19节(1 / 2)





  侯夫人身怀有孕,做主为侯爷纳了几房良妾,俱是出身清白、性格和顺的,可惜侯爷都不喜欢。

  侯爷那时宠爱的是一个叫兰姨娘的,那可真是捧在手里怕摔了,含在嘴里怕化了。

  就连侯夫人生产发作了,侯爷还在兰姨娘的屋里厮混着。

  侯夫人是个十分温柔端庄的女子,林妙元打心眼里希望她能顺利生产,至少在这样一个夫人手下过活并不难,可惜事与愿违,侯夫人难产了,一尸两命。

  那时的郡主还只是侯府的嫡小姐,虚岁刚满六岁,已经开了蒙,每日里都要进宫去随宫里的皇子公主们一同念书,那日她的皇后姨母特意许了她一日假,她便乖巧地在产房外守了一日,从天亮到天黑,却只守来一具冰冷的尸首。

  侯夫人就这么死了,那可是端慧皇后唯一的胞妹,皇后娘娘震怒,整个侯府都受到了牵连,首当其冲的便是兰姨娘。

  侯爷舔着脸求情,说那兰姨娘肚子里也有了侯府的血脉。

  “阿玉,去求求你姨母,兰姨娘肚子里可怀着你弟弟呢。”徐客卿觉得徐晗玉不过还是个小孩子,日常又乖巧的很,哄一哄便能去救下他爱妾的一条命。

  不料这个向来乖巧的女儿,却当着他的面,眨巴着大眼睛,奶声奶气地说,“娘亲和大弟弟在地下等着呢,兰姨娘和小弟弟去了刚好给她做个伴,父亲若是舍不得,也随她们一起去罢。”

  徐客卿当场便惊出一身冷汗。

  兰姨娘是被活活打死的,皇后下的令,让人押着徐客卿和她的一众姬妾在旁看着行刑。

  行刑结束,林妙元吓得瘫软在地,半天也起不来身子,突然一只小小的手伸到她面前,“小姐?”林妙元诧异地抬头,就着小女孩的手竟也爬了起来。

  鹅毛大雪落在小女孩的短袄上,更显得她像个玉雕的人儿。

  “这么冷的天气,小姐怎么跑到这里来了,身边的伺候的丫鬟呢,快回屋去吧。”

  徐晗玉歪头笑笑,心情不错的样子,“我来送兰姨娘一程,她平时里爱笑得很,我来看看她今日是不是还笑得出来。”

  林妙元悚然一惊,或许便是自那时起,她再也不敢小看了这个嫡小姐。

  即便后来她走了运势,顺顺利利生下侯府的长子,也不敢对小姐有丝毫怠慢。

  如今她还跪在地上,脑子里又想起那年的场景,不禁打了个哆嗦,一时暗惊,自己竟把徐晗玉当枪使了。

  “好好一场宴席,弄成这样,怪没意思的。”徐晗玉懒懒地抱怨起来。

  林妙元咽了口唾沫,整个人伏在地上,“都怪奴婢不好,扰了郡主的雅兴,还望郡主大人有大量,原谅我这一次,日后万万不敢了。”

  这次,林妙元说的可是真心实意。“若我以后再生了利用郡主的心思,就叫我不得好死,求郡主原谅我这一回!”

  林妙元慌慌张张说了一通,半天没听到徐晗玉的声音。

  “姨娘,姨娘!”香君将她搀扶起来,“郡主早就走啦!”

  林妙元抬头一看,果然哪里还有徐晗玉的身影,不禁心中舒一口气,双脚瘫软倒进香君怀里。

  “一年不见,郡主的气势越发不得了了,原以为她顶多也就申斥一顿杜姨娘,让她老老实实呆在院子里,不想她竟然敢这般发作,这万一日后侯爷怪罪下来,会不会牵连到我们?”香君有些担心。

  “你放心吧,”林妙元有无力地说,“侯爷他屁都不会放一个的,在咱们府里,先有景川郡主才有侯爷,这话你给我死死记住了,日后也要时时对我耳提面命,今日这种事绝不要再做了,郡主不会次次都对我如此宽容。”

  香君心里大惊,没想到姨娘这么怕景川郡主,嘴里赶紧应了。

  果然承平侯得知此事之后,也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声,丝毫没有要为这杜氏出头的意思,连徐晗玉那里都没有过问上一句,这件事情悄无声息便揭过了。

  又过的两月那杜氏在庄子上大吵大闹突然跌倒,滑了胎,就更是无人在意她的死活了。

  第24章 质子

  金都的这个冬日分外寒冷,徐晗玉自小因着心疾的缘故畏冷的很,即便现在换了颗心,已经没了心疾,这畏冷的毛病也还在。

  剩下的冬日时光全都蜷缩在松间小院里看看闲书,撸撸猫打发时光,太子殿下上门两次都被挡了回去。

  光阴似流水,在这松间小院不紧不慢的流淌着,而松间小院之外,各国局势都随着和氏璧和边防图两件事悄然发生着巨变,到了淳熙二十三年的最后一天,又传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消息。

  南楚在北燕第一次侵袭之后,毫不反抗,竟然直接派人谈起了求和之事。

  原以为以谢虢的脾性,不到最后一刻是绝不会轻易示弱的,因此这次求和实在是出乎众人意料,尤其是想趁着南楚北燕两国相争,坐收渔翁之利的东吴西齐更是大失所望。

  “谢虢此人老谋深算,无非是看穿了我们的谋划,壁虎断尾,避免无谓的损耗,现在和谈,便能以最小的损失换来南楚的喘息,趁此重整军防。”安国将军分析道。

  淳熙帝点点头,将南楚送来的和谈盟约再次展开,“崇州六城,这谢虢倒也舍得,丞相,你觉得如何?”

  王介甫出身翰林,不过四十来岁,却已经历任两江巡抚、内阁大学士兼太子太傅,现在更是跻身百官自首,为人素来稳重机智,深得淳熙帝信任。

  “回禀皇上,南楚直接割让六城,以求和谈,自然大利我朝,一来节省我军兵力,二来扩充我朝疆土,三来扬我国威。只是谢虢此人城府极深,把守南楚军政二十余年几无败绩,他此番这般示好,臣多少有些放心不下……”

  “丞相多虑了,崇州一地易守难攻,得到崇州,便相当于将北燕军旗插到南楚门户,近可直攻阳城,退可据守琅嬛。南楚此次割让六城总不会有假,待我们将崇州捏在手中,便是他南楚短时间内重整军事杀了回来,我们也敢与之一战,最差不就是又丢了六城回去,何况届时我们以逸待劳,胜算极大,要我说我们此次就与他和谈,也显示我泱泱北燕之威,为日后南下收复三国蓄势以待。”安国将军说道。

  王介甫凝眉片刻,抬头觑了一眼淳熙帝,知道他心中已经偏向和谈之意,便也不再劝阻,“和谈一事的确利远大于弊,只是为求妥帖,不若再让南楚更加妥协一些……”

  淳熙帝眼睛一亮,“好你个介甫,就按你的意思办。”

  边防图就犹如一盘棋局的第一颗落子,在这之后,执棋者你来我往,相互博弈,推动这盘棋局向着无法捉摸的方式快速发展,偶尔在某一点达到一个微妙的平衡。

  北燕答应了南楚的和谈,并且除了南楚开出的条件,还要南楚派遣人质过来。

  两国和谈,以国公之子作质子乃是春秋时期便约定俗成的规则,但是自大燕一统天下,再到四国纷争,已经有数百年没有再出现过这个词了。

  这一次,北燕不仅要南楚皇帝的儿子,还要谢虢的儿子。

  南楚和北燕局势紧张了这么多年,多少次战事一触即发,这次和谈明显是南楚的缓兵之计,等到南楚缓过这次边防图一事所带来的影响,铁骑必然将重回崇州,届时这质子除了用来祭北燕的军旗还有何用,明眼人都看得出来,此番北燕要的哪里是人质,分明是必死的尸首。

  虎毒尚且不食子,南楚却答应了北燕的条件。